5、景虞(2 / 2)

此时,张景虞已经过来了,她不好再离开。

今天家里没有别人,他们来招待客人也是常理。

景虞兄,多日不见了。卫明琅笑着迎上前去,煞有介事地朝好友拱了拱手,长长的作了揖礼道、不对,我该称呼阁下为张御史了。

卫明琅交友广泛,但能让他为之钦佩的,却寥寥无几。

张景虞就是他近两年,常挂在嘴边,极为推崇的那一个。

说来也很有趣,两家的交情这么多年,这还是卫幼卿第一次,正式见到张景虞。

张景虞坦然的受了礼,抬起手指压下了卫明琅的

手腕,嘴上却在附和他哪里,不及卫兄在翰林院清贵。

卫明琅哈哈大笑。

卫幼卿稚了长兄。

张景虞比卫幼卿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清瘦且高挑的乌袍青年,颇有些古君子的意味,面孔斯文隽秀,眼中含笑。

从衣着看得出,是个克制严谨的人。

并非如卫明琅一般,宜笑含嗔,神采潋滟的桃花眼。

而是也正是因此,他漾出的笑意更加特别,既不会过分冷淡,也不显得格外疏冷。

只是平和与澹然,清光内敛。

她听父兄他们说过一些,都察院里的那一班人,大凡都是难缠又凌厉的。

简直就是指哪打哪,下笔如刀,口舌似剑。

这含蓄冲淡如春山的眉眼,一点都不像是即将进入都察院的人。

卫明琅第一次会试名落孙山,第二次才中了二甲进士。

经过了被称为朝考的庶吉士考定,又经过了复试才进入了翰林院。

在他们这种人家,读书考学就是本分。

考上举人只能是最基本的,卫明琅这样在父亲不大满意的道路上。

比起其他很多学子来说,却还算是一路坦荡的了。

张景虞在卫明琅落第那一科,考中了一甲进士探花。

如今已经经过了翰林院和外放,又因治水有功被提前调任都城。

不说在同辈之中了,就算是与很多前辈相比,也是仕途通畅了。

卫明琅过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怎么突然进了都察院呢,这我是真没想到。

进了六部,好歹还有恩师,和同朝为官的长辈照应。

都察院既不是平步青云的最佳途径,也并非张景虞当初的心之所向。

只是一点意外而已,不会有何影响的。对此张景虞讳莫如深。

卫明琅也很默契的不多加追问,会读书和会做官其实是两回事。

很多人读书读得天花乱坠,结果做官做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他们这种很多天生,为了读书而读书的官家子弟更甚,五谷不识,时节不分。

真的到了下面去做了父母官,碰上府衙干净的还好,若是鱼龙混杂的,那就要被骗惨了。

他们可也没少听过见过,去的时候还是志得意满,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

回来的时候就是囚犯的官员了。

张景虞似乎不大爱言语,偶尔也是附和卫明琅,接一两句话茬。

卫明琅也不在意,可见这般相处方式已经很久了。

我听说你在当地颇有些事迹,若不是我听同僚说起,都不知道呢。

卫明琅聊到兴起,完全忘记了,一旁还有妹妹也在。

他们说你在当地官员中,可是一举震了威名,将他们都震慑住了,这个太了不得了。

他们所擅长的,与我所学过的,必然有重叠之处,只要在抵达之前,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就可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就要与人脉有关了。

去之前做好万全准备,也是应当。卫明琅深以为然道。

卫幼卿听不到张景柯的半点消息。

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多问。

哥哥虽然和张景虞交好,但和张景柯交集并不多。

他一个男人自然也不明白,自己妹妹女儿家的心思,天南海北的聊。

倒使得卫幼卿听出了,张景虞此人的厉害之处颇多。

那你是怎么就知道,每次何时何地,一定会出现洪涝的?

都只是巧合罢了。张景虞并不引以为荣,反而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卫幼卿不着意地说的背后,也许是必然。

张景虞适才掀起眼皮,多看了她一眼,卫幼卿额头饱满,面皮如雪似玉,双眼清凌凌的如同新泉,脸颊充盈,没有多余的线条。

这春纤玉白的女孩走出去,应是非常惹人喜爱的。

张景虞将目光挪开,反而看向了卫明琅的这位,想必就是令妹了。

对啊,这是我家幼妹。卫明琅很骄傲的表情。

卫幼卿学着他们的样子,朝张景虞见了礼,口齿生脆清甜,含笑道,早闻大名。

张景虞很正经地回礼。

卫幼卿闻言便笑了,这哪来的彼此呢?

张景虞呢,也没有收回那句话的意思,而是翩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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