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南气得浑身乱颤,抬脚就要冲过来。冲了两步又硬生生止住,回身从墙上拽下一条长鞭,高高举起,狠狠地甩过来。
鞭子重重抽在身上,顿时裂开一道血口,火烧一般的疼。
云舒咬牙咽下将要出口的痛呼,两只手紧紧捏住裙摆。裙摆上的白色珠子被捏碎,在掌心化成粉末。
鞭子再次甩过来,云舒抬手去挡,手臂上又添一道伤。第三鞭又抽过来了,云舒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又挨了几鞭,才堪堪抓住了鞭稍,紧紧攥着不松手。那一边,周雅南握着鞭柄,用力往回拽。
鞭稍哪有鞭柄趁手?僵持了一会儿,鞭子还是被周雅南拽了去,鞭稍的毛刺在云舒掌心拉出一道血痕。
周雅南一只手握着鞭柄,一只手抓起鞭稍,笑看着上面的血痕:这种情形下还敢惹我生气!我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骂你愚蠢?
说着长鞭一挥,再次抽过来。
云舒蜷成一团,用手臂护住头脸,咬紧牙关不肯叫出声。
鞭子在空中发出锐叫,每落下来一次就是一道伤痕,就是一次火辣辣的疼痛。
云舒已经记不清被打了多少下,痛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周雅南终于打累了,把鞭子收回去,一圈一圈绕在手上,用手指抚过鞭身上的血痕。
她的笑容和声音都柔腻如蜜: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是痛快!其实我还没尽兴,但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你,就不好玩了!
我走了,你好好舔舔伤口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不,应该说,我每天都会来关照你!直到用完你,不得不杀你的时候!
我以前一直盼着你死。现在倒有些舍不得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周雅南得意洋洋地笑着去了。
云舒等她走远了,才抬起头,从领口拽下一颗珠子塞进嘴里。看看残破的衣裙和上面散乱的珠子,向后一倒,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
云舒睁眼一看,是若渝!
他拿着个药瓶走过来:说了不要惹恼周雅南,怎么不听呢?吃苦头了吧!平时看你挺能装挺能忍的,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反而冲动起来了?
云舒瞥他一眼:你以为我忍气吞声,周雅南就会放过我吗?她那么恨我,现在好不容易抓了我,怎么会让我好过?
若渝不说话,只是掏出一把钥匙解开她手上的铁链,再把药瓶塞到她手里。
金创药,肯定不如你自己制的,凑合用吧!
云舒接过药,却没有马上涂,而是从领口又揪下一颗珠子递过去:给你的谢礼。信我就吃了它,不信就算了!
若渝接过珠子:你搞什么鬼?
云舒不回答,只管涂药。
若渝把珠子扔进口中。
云舒涂完药,把药瓶还给若渝:谢谢。你快点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你来给我送药!
若渝坐着不动。
这是,心思活动了?
云舒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难道说你不光是送药,还是来聊天的?
若渝不说话。
云舒向前倾了倾身子:若渝,跟我说说你和若盈的事吧?
若渝自嘲地一笑:我和若盈的事?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事!我们不过是同伴,至少她自始至终都是这么认为的!
云舒温和地看着他:但对你来说却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会爱上她?
若渝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微微仰头: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我想要却没有的特质吧!
你绝对想象不到,侍卫的训练有多苦!最艰苦的训练,打造最强大的人。而我,就是这群强大的人中最软弱的一个!
我入选,更多的是因为御兽之能,因为凤家要表明忠心。我没有强壮的体魄,没有习武的天赋,甚至没有坚强的性格。
那种训练、那种生活,对我来说就是种折磨!有一次,我受了伤还挨了训,躲在角落里哭,被若盈看见了
云舒了然道:她就温柔地安慰你、鼓励你?
若渝失笑:温柔?安慰?鼓励?你对她的误解有点深!
那?
她连讽刺带挖苦,狠狠训了我一顿!
云舒无语了。
她对我说:瞧你那熊样!有什么可哭的?累了,歇得过来;伤了,养得过来;残了,就不用受训了。只要没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死了,更是一了百了!
思路好清晰!想法好干脆!
云舒恨若盈,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刚强果断的人。
若渝温柔地笑着,陷入了回忆:被她这么一训,我真的想开了。是的,没什么可怕的!
后来,累了伤了,想想她说的话,就又有了勇气!跑不动了,被她蔑视地盯一眼。我就想,不能让她看不起!这样一想,就又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