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生得极艳,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简直是亮得灼眼了。
这般便越发显得苏子姜狼狈不堪了。
尤其是王止言睇着她,眼里泛着寒光,还带了点审量,让苏子姜动都不敢动。
王止言终于出声让她起身,苏子姜低垂着眉眼,王止言用了力道迫她抬头。
苏子姜面色极其白,或是还因着病弱,竟不似常人能有的。
白地欺霜赛雪一般,眉眼也染上了冷,竟显得有些许飘渺。
眉斜长飞入鬓,添了抹重色,有几分生气,将白压入凡尘。
单眼皮极薄,时常低垂着,故显得乖顺,眼角却锋利。
她总不太能直对上苏子姜的眼眸。
王止言像是失了兴致,便将手劲松了些,苏子姜很快地别了脸。
却见了不知何时挂在木施上的衣裳。
正是王止言为她备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
王止言背过了身去,示意她赶紧去收拾。
苏子姜不敢再磨蹭,没再待上多久,就已经都穿戴好了。
可王止言似乎并不怎么满意。
她的眉微蹙着,像是多有挑剔。
苏子姜只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被这人衡量全了。
本就生得颜色浅,这一身再搭上去。王止言终于出声了,竟像是即刻便要驾鹤飞升了。
这是说衣裳像是丧服的意思吗?
难道不是你王止言挑过来的?
要不你自己来穿这套衣裳?
千真万确,苏子姜只是想想,并无他意。
可谁知道王止言接着又说道。
不如我们换一下。王止言似认真道,或许会更为合适。
???
其实这倒正遂了苏子姜心意。
竟是真的如王止言所说的了。
两人皆是浓淡相宜,分就各自招眼,并肩则像一对碧玉。
王止言突地凑近,苏子姜稍一怔神,王止言收了
回去。
果然自己猜度地对。
苏子姜有些许恍惚,她似乎不小心觑见,王止言青丝飘荡间,左耳骨嵌了颗黑痣。
王止言在前领着,苏子姜跟其身后。
竟是只零散没几个人,王止言坐在主位,苏子姜就在一旁候着。
等了有好一会儿这人才来齐。
其间若有几句私密,便随便支使苏子姜,遣出去做些什么事儿。
苏子姜本也无甚兴趣,此番猜忌倒也合情理,她也不好忤逆王止言。
这次苏子姜正去主帐,捎王止言落下的书信。
应该是和章国王城中人往来的那些。
本就无窥私之癖,再加之有印泥封着,苏子姜没去拆看。
就这般原封不动地又拿给了王止言。
王止言却是也没接,只示意搁在一旁去。
苏子姜又百无聊赖地站在那儿。
实在不是她懈怠,真没什么好看的。
就台下的那些汉子,跟美人压根不沾边。
还不如偏头去看她跟前的这位。
王止言双眉微敛,只淡淡地听着,好似漫不经心般。
待台下争执时,随口便定下来。嗓子还掺了点柔媚,却是不容置疑一般。
上位者的气度竟是压下了浑身的艳光。
啧,美人。
苏子姜掩着长袖,打了个哈欠,已经是有些倦怠。
这便听了王止言又出了声儿。
今个儿就先到这里吧。王止言笑着说,来人,奉酒。谢诸位愿去信我,且预祝早返王城。
终是要去结束了。
苏子姜便软了身子,霎时就泄了点劲儿,却见来人又绷住了。
赫然是那日偶遇见的小厮。
他要来干什么!!!
只见小厮捧着青花五彩虎纹瓷盘,上面搁了几盏玉液酒,皆用配套的小杯盛着,先弯着腰上前来递与王止言一杯。
苏子姜扯了把王止言隐在桌底的袖袂。
别喝。
王止言并未搭理苏子姜,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小厮。
却也并未伸手接过那杯玉液酒的。
黄沙大漠之处,谁人都不好受。王止言将玉液酒推了回去,即便是略胜之势,也并非我的功劳,是无数身后将士,是如你一般的人。这杯酒算我敬你,为军中所有人,以慰藉离乡之情。
小厮奉酒的手抖了抖,竟是已然都站不稳了。
王止言用了些巧劲儿,小厮松了手腕,王止言便接住了杯盏。
竟直接递到了小厮的口边。
看这架势好似是不喝不成了。
苏子姜清晰地看到,王止言的眸中,有近乎凛冽的杀意。
小厮求助般地直愣愣看向苏子姜。
苏子姜只得硬着头皮又上前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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