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道像是一道闸门,将云琅多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痛苦,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云琅哽咽了一下,稍微顺了顺气,才接着说道:
“其实,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都是因为我,让你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苦,还让你的妈妈伤心过度,变得神志不清。每次看到晓晓发病的时候,我的心像被刀割了一般,真想把所有的罪,都替她扛下来。”
说道这里,云琅终于忍不住,一颗泪珠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云琅道:
“对不起,爸爸把这个家搞砸了。”
后斐斐对于这种家人间的亲情,十分陌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衣袖把云琅脸上的眼泪擦干,默默靠了过去。
把自己的头枕在云琅的肩膀上,一股醇厚阳刚的味道,铺面而来,让人感到分外安心。
后斐斐轻轻嗅了嗅,这就是父亲的味道吗?
久别重逢的父女,默默靠在一起,心也渐渐靠近。
良久,后斐斐说道:
“你不用道歉的,我从来没有怨过你,爸爸。”
听到这声“爸爸”,云琅两颊的肌肉突然抖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直起身,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后斐斐只好重复一遍:
“我说,爸爸,我从来没怨恨过你。”
“你……叫我……爸爸?”巨大的惊喜,让云琅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搂着后斐斐的肩膀,大声说道,“再叫一声来听听!”
后斐斐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羞涩地又叫了句:
“爸爸!”
“诶!我的好闺女!”
云琅本来伤得就不重,加上心情愉悦,第二天就出了院。
云家的日子仿佛回到从前,可惜看似平静的生活下,却暗藏了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经过这次袭击事件,后斐斐对阮清晓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有责任和义务要帮她恢复健康。
后斐斐小时候,养母也是一个疯子,她知道精神病人的很多行为看似无厘头,却有着一套科学的逻辑。
他们平时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病,每次发作,一定会有诱发的条件及相关因素,或是一种气味,或是一个画面,也可能是一个无意的举动。
云丝月在白医生面前质疑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后斐斐。
阮清晓两次发病,都在画室里,直觉告诉后斐斐,这个房间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才会导致阮清晓情绪激动,变得不正常。
后斐斐特意去画室看过,里面除了大大小小的画框,以及各类绘画工具,唯一和绘画不太相关的,就是一个蓝牙音箱。
可后来,她从云琅那儿了解到,阮清晓有画画时听音乐的习惯,这个音响也就变得合理了。
除此之外,后斐斐找不出任何可疑物品,难道刺激阮清晓的,不是东西,而是一切其他东西?
后斐斐很想当面去问问,可阮清晓刚恢复,后斐斐生怕再刺激到她,只能小心地避开。
平时倒还好,到了吃饭的时候,后斐斐不得不找个借口,避免和阮清晓同桌吃饭。
看见一到饭点,就独自躲开的后斐斐,云琅的心里觉得更加愧疚。
常常吃完一顿,再找到后斐斐,陪着宝贝女儿再吃一次,弄得他的身板,愈发地壮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