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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从小就知道，边疆女子从小受的约束少，性子张扬，热烈似火，却也是第一次碰到，像眼前这样率真直接的姑娘。

那姑娘眨着眼，盯着裴松看了好一会儿，不见丝毫羞怯，看完竟然咧嘴笑了起来。

她夸裴松长得好，不做任何遮掩，用词也不委婉，就那么面对面，率真地说了出来。

她那边丝毫不见扭捏，反倒惹得裴松红了脸。一时顿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松抬头迎着看过去，视线落入两片清潭之中。

红衣姑娘眉目生春，正笑盈盈望着他。

她十七八岁，个子高挑，五官浓烈，深目挺鼻，跟中原女子的温婉含蓄，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

她满头发辫，头上蒙着缀了珠玉的红纱，越发衬得瓜子脸，白皙明媚。

她笑容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裴松这个第一次相见的人，全然没有一丝防备。

“公子可是从中原来的？”

她声音清脆，毫不扭捏，不等裴松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缇真。听我阿爹说，大綦京城繁华得好似天宫，比咱们雅尔城热闹千万倍。缇真做梦都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公子若是从京城来，不妨说于我听听。”

她那头像是早料到会京中来人，见了面，就那么直喇喇地问出口。

裴松点头，客气疏离道：“裴某从京城而来，不知缇真姑娘所问京城繁华，具体指哪个方面？论起人口，京中自然繁多，比起西域来，数倍不止。”

缇真一听，眼睛都亮了，又凑近了些，问道：“除了人多，是不是绸缎庄、首饰铺、瓷器店、饭庄、酒肆这些地方应有尽有？”

裴松轻笑点头，“姑娘话里的铺子，果真是有的，只是繁华与否，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喜欢热闹，有人觉得吵闹。”

裴松和小翘儿都是恬静的性子，对那些热闹所在，并不十分热衷。

缇真却跟他们不同。她在雅尔城待久了，冷清惯了，反倒期盼热闹。

她两手搓了搓，心里充满期待，扭头冲罗什道：“阿爹，您以前答应过我的，若有机会，允我到京城见识历练一番。眼下机会来了，您可不许食言。”

罗什却是冲她点了点手指，并没有爽快答应。

缇真走到罗什跟前，摇着罗什的袖子，撒娇道：“阿爹，您贵为台吉，在雅尔城一言九鼎，可不兴说话不算话。”

罗什无奈，只得含糊应下。

缇真不由欣喜地又回到裴松跟前，眨着眼问：“公子何时回京城，到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一同前往？”

裴松听了不由愣住。

两人初次见面，之前并没什么渊源，怎地她就那么信任自己，这就准备跟自己走呢？

况且，男女有别，不管是否关乎爱情，承诺都不是能随随便便承诺的。

裴松朝罗什看了眼，向他求救。

罗什一边喝茶，一边道：“缇真休闹，将来你若入京，必是阿爹陪你同往。不相干的人，自是不能随便托付的。”

这话听着有刺儿，其中的潜台词，无非裴松不可信任。

罗什暗讽裴松，裴松还嫌弃他们父女娇憨过头，鲁莽有余呢。

如此不懂规矩礼数，入了京城，少不得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