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说话,李怀瀛又来了。如今听雨不在宫中,李怀瀛因为先帝去世的原因,也不太来后宫,只偶尔到朝阳宫里和顾轻荷商讨事情。晚上倒是不常来的。
“对安氏的事情你如何看?”李怀瀛直截了当地问。
顾轻荷想了一下,说:“嫔妾自然不愿意看到母后因此而出宫的。其实皇上心里都清楚,何种选择最优,皇上比臣妾清楚,何必问臣妾呢?”
“朕如今有话也只能和你说了。你知书达理,或许能帮得了朕。”李怀瀛说。
“皇上心里做了选择,只是割舍不下心里那个人罢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若是皇上实在割舍不下,日后寻机会接回来便是了。”顾轻荷说。
李怀瀛看着她,眼中有怀疑和惊讶,问:“朕没想到你会给朕这样的建议,难道你不怕朕以后专宠她,冷落了你吗?”
“臣妾不怕,因为臣妾得皇上金口玉言承诺的后位。臣妾是皇后,自然要为皇上着想。”顾轻荷说。
“朕总觉得以前小看了你,也忽略了你,如今才发现,你德才兼备,无论是才能还是相貌,还是容人的心胸,都是旁人无可匹及的。从前是朕辜负了你,如今朕幡然醒悟,不知皇后可愿意给朕一个机会弥补?”李怀瀛看着她,心中的一些话终究是说了出来。
但是他这么多年来对顾轻荷的伤害和折磨,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了解的。这些东西是不可逆的,他心里明白,再怎么弥补也无法弥补她心里的伤痛。
“皇上严重了,臣妾过去身为太子妃,如今贵为皇后,从来都不觉得委屈,只是做好了分内应当做的事情罢了。皇上并不亏欠臣妾的,也不比弥。”顾轻荷说,自从发现他没把自己当妻子之后,那么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很理所当然了,根本不值得他上心。
“你还在恨朕吗?”
“臣妾不敢。”
“你现在是什么话也不跟朕说了。”
“臣妾只跟皇上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臣妾不敢乱说。”顾轻荷说,“天色不早了,皇上该回去歇着了。”
“朕今晚要留宿这里。”
“请皇上恕罪,臣妾身子不适,实在不宜侍寝。请皇上移驾别处。”顾轻荷直接拒绝了。
这个情形似曾相识,当年在东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她做得更绝,直接闭门不见了。
“你当真如此讨厌朕吗?”他问。
“臣妾不是讨厌皇上,只是皇上很早就和臣妾说过了,我们之间,日后只有相敬如宾,再无其他。臣妾只想做好这个皇后,了却残生,再也不想掺和皇上的感情了。”顾轻荷说,“臣妾的心,累了。”
李怀瀛看着她满脸倦容,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她的心已经累了,对于他的事情,她已经无所谓了。
当年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是那么活跃美丽,热烈如火,可如今,她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安安静静的,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
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弥补,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可是她却告诉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