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娘最后再问你一次，”夏老太挥手让大儿子挪到一旁，露出后面的小儿子，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不肯纳妾？”

“儿子此生有李氏足以，绝不纳妾！”夏二壮毫不犹豫，回答的铿锵有力。

“好，好，很好！”夏老太笑了，脸上浮出一抹嘲讽，缓缓道：“既然你主意已定，娘也给你一个承诺，娘从此再不提给你纳妾之事。”

“真的？”夏二壮激动的上前，欣喜道：“娘，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娘还能骗你不成。”夏老太淡淡道。

“太好了，娘，谢谢您。”夏二壮高兴的去抓自己娘的手，被夏老太躲开了。

夏二壮讪讪的收回手，但脸上还是欣喜的笑容。

“不过，娘有个要求。”

“啥要求？娘您说，只要儿子能办到的，一定给娘办的漂漂亮亮的。”夏二壮拍着胸膛保证道。

夏老太下垂的三角眼往上一挑，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光一瞬即逝，她嘴角上翘，“娘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两年之内你让娘抱上小孙子。”

“啥？小孙子？”夏二壮瞟了一眼大哥，“娘，您已有三个孙子，不缺我那个。”

“我是不缺孙子，但你缺儿子。”

“我有飘飘这个女儿就够了！”

“胡闹，”夏老太不悦道：“一个丫头妮子能给你养老送终？能鼎立门户吗？”

“怎么不能？我和李氏都商量过了，以后给飘飘招婿上门。”夏二壮声音虽轻，但斩钉截铁道：“这事，娘就别操心了。”

“你，你说说你……”夏老太才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涌，“啪啪”拍着炕桌怒道：“李氏，李氏，又是李氏，李氏究竟有什么好的？你这是着了李氏的道啊！二壮，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娘能害你吗？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兄弟拉扯成人，娘容易吗？”

夏老太抬起衣袖擦了擦泪，哽咽道：“如今，你有了媳妇忘了娘，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扑通！”

夏二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头，眼里盈满了泪水，他仰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有痛有无奈也有矛盾，唯独没有妥协。

他看着自己的娘，对上她的目光，平静的说道：“娘，儿子从没有忘记娘的养育之恩；自我十二岁时出门做学徒那天起，至今十七个年头，这十七年里儿子没在娘身边伺候，但儿子一刻都没忘记娘，没忘记咱这个家；这十七年里，儿子一直勤勤恳恳做事，从不敢偷一分闲，只想多赚一些银钱，想让咱们这一大家子人能吃饱穿暖，能走出桃花村，不用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吃了上顿没下顿；儿子也是一心一意为咱们这个家打算，儿子自认为没有对不起这个家，没有对不起娘。”

“但是娘，我的娘啊，儿子不仅有大家，也有自己的小家，李氏自嫁给我，一直勤俭持家，规规矩矩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娘为啥就是看她不顺眼呢？李氏嫁给我，是儿子高攀，这些年来，咱家能走出村子到镇上定居，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李氏的嫁妆，靠的是我丈人留给她的杂货铺；娘，我不愿纳妾，不是李氏不许，而是儿子不喜齐人之福，只想和李氏过个安安稳稳的日子。”

一次将心中的话吐出来，夏二壮浑身轻松，这几年来，娘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帮扶大哥照顾舅家，要为他纳妾，为了纳妾的事，娘一直对李氏不满，总觉得是李氏从中作梗不让他纳妾。

他对李氏的情谊只有他清楚，那一声二哥哥始终盘旋在他心中，他不仅是她的相公，也是她的二哥哥，他此生决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