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夏老太又将目光投到了夏晓身上,她原想着就今天的事将这两人赶出夏家,但这个孙女如此蛮横,她担心对方真来个鱼死网破,那样她们谁都讨不了便宜,只好耐着性子与之周旋,一切以夏家利益为先。
“夏飘飘,老婆子和你不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你和张府少爷的亲事是铁板钉钉,没得商量,你最好不要反抗,因为反抗没用。”夏老太一脸严肃:“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爹故了,这个家就我说了算。”
“那我娘呢?我还有娘。”夏晓刚自我反省,没想到老太婆玩起无赖来让她都自愧不如,夏晓毫不示弱道:“既然是父母之命,爹没了,就听娘的。”
“你娘一个外人,没权利决定夏家女的婚事。”夏老太瞅了一眼李氏,眼里是强烈的鄙视。
夏晓想哈哈大笑,这是古代婆婆的通病还是夏老太一个人的毛病?她和李氏都是夏家媳,李氏是外人,那么她自己呢?
“祖母,您贵姓?”
“你这个害人精,是不是给撞傻啦?”已经趴在炕上的宋氏接话非常快,语气很是得意:“你祖母姓宋,是大伯娘的亲姑姑。”
“哦!”
夏晓故意拖了很长的语音哦了一声,她笑着看向夏老太:“祖母,原来您姓宋,不姓夏啊,关键是您和我娘一样都是夏家妇,要是我娘是外人,您老一样是外人,理应无权决定夏家女的婚事。”
她见夏老太变了脸色,笑道:“难道您老双重标准?”
“啪!”
“夏飘飘,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那个贱人。”夏老太一掌拍向八仙桌,指着李氏怒道:“等我休了她,你就没娘了,只能听我这个老太婆的安排,由不得你推三阻四。”
“对不起,让您老失望了。”夏晓突然觉得对老太婆这样的人就不能客气,今天她就将文明礼仪都抛在身后,心里有了决断,她反而静下心来。
夏晓回头瞅了一眼宋大妞,见她趴在炕上,从笸箩里挑挑拣拣翻腾着一些针线,她对这个大伯娘又有了新的认识,人太贪小便宜不是一件好事。
这两人一人坐一人躺,凭什么李氏像个犯错的小孩子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晓不乐意,转身将李氏拉到炕沿边,按着她坐下,中间隔着炕桌,她也不怕宋大妞对李氏不利,刚才那几剪刀的震慑一时半刻还是行的。
她自己坐上太师椅,将剪刀拿在手里把玩,对着夏老太笑道:“祖母,您休不了我娘,我爹不允许。”
“哼,他一个已死之人,还能管到老太婆头上?”夏老太不屑道:“就算能,我也是他娘,他还能忤逆不行?”
“祖母,您一口一个孝道,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孝道吗?”
夏老太冷哼:“你这就是不孝!”
夏晓笑了笑,老太婆说的很对,她就是不孝。
“祖母,孝道是天道,是万事不变的准则,是真理。自古讲究孝道,这一点没错,但孝道不是倚老卖老的工具,不是长辈伪善,甚至心思歹毒,却来捆绑子孙的绳索;人之所以行孝,是感应到父母对子女毫无保留的仁慈之心,是为子女拼尽全力的给予之力,自然而然会实行孝道。”
夏晓不等夏老太反驳,继续道:“就如同刚才,我之所以用剪刀伤到了大伯娘,就是为了孝道,如果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被她人欺负而无动于衷,这是大不孝,您说对吗?我的祖母。”
夏老太直接闭眼,她一个老太婆不和一个孩子打嘴仗,太跌份。
况且,这个死丫头何时嘴这么利?歪理一句接着一句。
“祖母,有一件事,我要给您说一下。”夏晓想了想,为了效果,她努力说服自己,决定暂时牺牲一下。
她站了起来,一改先前的无赖,站起身走向夏老太,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整了整衣衫,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头。
夏晓不停给自己打气鼓励:为了平息对宋大妞出手的事,我也是拼尽全力,连这种最不耻的行为都做了。
夏老太握紧了拳头,她真想一脚踢翻眼前的人,只是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便劝自己先忍耐片刻。
“祖母,”夏晓神情哀切,语含悲伤:“这三个头是我爹让我替他给您磕的,他说对不起您,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他走在您的前头,一直心怀愧疚,所以他暂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一直要等您老百年之后,见您老一面,当面给您老磕头认错。”
“胡说!”夏老太眼睛四下看了看,身子往椅子里挪了挪,扶着椅子把手,很是严厉:“闭嘴,你给我闭嘴,你要是继续胡言乱语,老婆子就禀告里长,告你妖魔附体,等待你的就是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