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她和欣怡一起去布店买布料，遇见了夏老婆子和宋大妞，夏老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桑骂槐，说欣怡对正紧的长辈不孝敬，却对一个外人比亲娘还好，她看不过去便替欣怡说了几句公道话，这个宋大妞凑到她身边，装作不经意，只一胳膊肘便将她撞翻在地，让她半个月下不了炕，最后为难的还是欣怡两夫妻。

“呸！”

跨出院门，宋大妞瞧见张阿婆离门口远远的，得意地撇撇嘴，又朝她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扭身去追婆婆。

张阿婆担心欣怡，无视宋大妞的挑衅，见她转身，便小跑入内，飘飘昨晚就入殓了，欣怡刚刚那样悲愤欲绝的唤飘飘，发生了什么事？夏老婆子和宋大妞怎么会离开，今天正是忙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

昨晚，夏老婆子一听说她要留下来陪欣怡，先是当众将她冷嘲热讽，明确表示她一个外人管得太长，手伸得太长。为了表示夏家有人，带着大儿媳一起留宿在小儿子家，连给小儿子办丧期间，夏老婆子都没有留宿过，昨晚是破天荒第一次。

“欣怡，欣怡，发生了什么事？”

张阿婆进门后，本想去停棺的厢房，视线不经意扫到正房里的李欣怡，仔细一看，见她从后面搂住飘飘，一只手不知道在飘飘头上做着什么，很是慌乱的样子。

“欣怡，欣怡，”

张阿婆小跑着冲进去，她想安抚住李欣怡，再喊人来将飘飘重新入殓。她能体会李欣怡现在的心情，几天时间，先是丧夫又是丧女，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怎么将飘飘又从棺材里抬了出来，这是做什么？

夏老婆子也跟着胡闹，不管她对欣怡母女有多少不满，飘飘总归是她的亲孙女，死者为大，将死者从棺材里抬出来折腾，真的太过分。

“哎呀！”张阿婆一拍大腿，暗道不好，会不会是夏老婆子嫌棺材太好，要换口薄棺，所以才将人抬了出来。

“欣怡，”张阿婆弯下腰，将手轻轻搭在李氏的肩膀上，她想劝李氏先将夏晓放下来，将一个已死之人抱在怀里，对彼此都不好，但看着李氏伤心的神情，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不知怎么开口。

下一刻，看到李氏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落在夏晓的脸上，张阿婆顾不上其它，赶紧用胳膊隔开李氏的眼睛：“欣怡，你清醒一点，眼泪不能落在飘飘身上，你快放下她。”

“婶娘，”李氏如梦初醒，一手拽住张阿婆的袖子，仰头又哭又笑：“婶娘，我的飘飘没死，她没死，她还活着。”

“欣怡，”张阿婆眼眶湿润了，这孩子受到的打击太大了，轻轻将李氏揽在怀里，哽咽道：“欣怡，你冷静一点，乖孩子，婶娘在。”

“婶娘，飘飘真没死，她还活着，她真的活着。”李氏拉过张阿婆的手，不由分说将它贴上夏晓的脸，兴奋道：“婶娘，您摸，我的飘飘还活着。”

“真的，真是热的，”张阿婆原以为李氏魔怔了，谁知死了一晚上的人竟然有热度，她赶忙蹲下身，在夏晓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摸了摸，眼泪无声往下流，这丫头真没死，太好了，菩萨保佑。

“快，快，”张阿婆连忙起身：“快将这丫头抱起来，婶娘和你一起将她抱到炕上去，我让人请陈大夫来给丫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