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管事笑着点点头,这才有心情看夏大壮带来的人,一看之下心中大喜,原来是一位白眉白须,松形鹤骨,颇有些世外高人的老者,光凭这样的外貌和气势就能让老爷青睐有加,老者还是占卜算卦的先生,正好投其所好,要是将此人引荐给老爷,老爷肯定高兴。
只是……
身为张府下人,都牢记一条求生之道:只要是老爷和夫人相遇,三天之内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不能往跟前凑。
二管事踌躇片刻,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时候少做少错。他又不愿错过在老爷跟前表现的机会,还是叮嘱道:“你从哪找来的此人,很符合我们老爷的胃口,将他推荐给我们老爷,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和张府马上成亲家了,要能得了我们老爷的赏识,他随便帮扶一把,对你有莫大好处。”
“树哥,我就是带他来见张老爷的。”夏大壮立刻精神高涨,他庆幸自己误打误撞请了一个能帮上忙的人,要是老者能为侄女说几句好话,那些流言何惧?
“今天不行,”二管事看着天色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在老爷气头上往跟前凑,“过个两三天再来吧。”
“树哥,这位老丈不是咱本地人,过几天……”夏大壮心想等侄女明日顺利嫁入张府,他就用不上老者了,还能省下三两银子,于是故意面露为难道:“老丈可能不愿意。”
二管事用力拍拍夏大壮的肩膀,笑道:“这点小事还能难倒夏掌柜?你好吃好喝招待,他有什么不肯的!行了,我忙得很,就这样吧,告辞。”
“树哥,留步,请留步。”夏大壮急忙挽留,他还想与之确定一下明天迎娶的细节。
二管事脚步匆匆,挥挥手,转身进了侧门。
夏大壮看着看门的婆子脸色冷淡的关上了侧门,无奈叹气,即便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眼睛都长在头上。
他走向老者,老者自来就没换过姿势,靠着墙一副慵懒状,夏大壮摸摸空空如也的衣兜:好一个陈铁树,他只做铁公鸡,却要扒我一层皮,想得美。
夏大壮抱拳道:“老丈,对不住,让您白跑一趟。”
老者睁开眼,淡淡道:“无碍,无碍,只是你的事……”
“唉,”夏大壮故作无奈道:“只能顺其自然,就如老丈所言,一切不由我,我急不来。”
老者知其意,他看出来夏大壮的窘迫,知道他不是个大方的主,要是提及对方许诺的三两银子,不知扯皮到什么时候,影响他的形象不说,也不一定能拿到银子。老者打量张府高高的青砖墙院,心里乐呵,雇他的人出手大方,如果能进得府去,何愁没银子拿。想到此,老者笑了笑,晃晃悠悠的走了。
夏大壮看看天色,已是申时,忙时不觉得饿,此刻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想到李氏做的饭菜,他恨不得今日就将侄女送进张府。
夏大壮摸摸口袋,分文不剩,只得匆匆往家赶,小时候饿怕了,他现在扛不住饿,稍微饿一点就心慌,反酸。
在春风楼门口,张府管家看见健步如飞的夏大壮,眼里尽是鄙视,他以前不知道清河镇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看着憨厚,做事却不地道。这两天他让人查了一下此人,他让陈铁树那厮搭桥牵线想将侄女送进张府为妾时,他那当掌柜的弟弟还没传来死亡的消息,他这个大伯……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张管家收回目光,嘴边一抹讥笑格外刺目。
“张管家,您老放心,明天我将芍药打扮漂漂亮亮的,”春风楼的老鸨一脸谄媚,笑道:“芍药,该学的都学完了,功夫不错,一定能将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
“给她交代一下,进府后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
“是,是,”
“明天轿子到后门来接,先不要声张,老爷不想节外生枝,不想任何人提前得了消息,记住,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