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殿明察,在下不过是个画师,赚点小钱,金甲殿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的麻烦,莫非是破不了案,便来逼我给你们台阶下?”长相容笑着摇摇头,“还有,这个什么玉,我也不认识,我也没有杀她全家,还有什么纸遇水化胶,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我一个画师怎么能懂嘛,这几顶高帽给我戴太不合适了吧?”
张玉回头看长相容,情绪有些激动,“长相容你个疯子!你还不承认?!你杀的这些人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给我面具的人也是你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长相容哼笑了一声,“什么面具啊杀人啊,我一概不知,那小厮的指认我也不认,我都不认识他,你们非要这么做,无辜的人都能变成魔头了,要金甲殿何用?”
“放肆!”问捉月眯上眼,抽动袖子,把桌子上的茶杯扇飞,茶杯旋转着砸在长相容的额角上破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脸,皮肤都被烫的发红。
“咳……”长相容只咬着牙把脸偏向一边,身体都有些颤抖,良久,他才继续说道:“是在下口无遮拦。”
问捉月没有另外的表示,继续沉默,身边有下人送了一盏新的热茶上来。
问青衍听完长相容那席话微微笑了一下,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问青衍回头一看,正是款款而来的月官翎,她换了身新衣裳,在接到问青衍通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打扮自己,用她的话来说,破案她也要是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固安一脸好笑地弯着腰帮月官翎把裙摆提起。
公主的裙子都比较庄重繁琐,走起路来极其不便,只有月官翎穿这么繁琐的衣裳还能跳着走。
“小阿衍,你怎么不进去?”月官翎走到问青衍身边,轻声问道。
问青衍摇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到公主出场的时候了。”
月官翎噘噘嘴,点头,抬起脚跨进了审月楼,高声说道:“说的这么精彩,是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那点事吗?”
长相容面容一僵,月官翎?!
“拜见静姝公主!”
月官翎走到长相容面前,笑了,“免礼免礼,本宫今日就是来看看,大名鼎鼎的画师长相容,是怎样一个嘴脸。”
“公主此言差矣。”长相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月官翎戳了戳自己的脸,歪歪头说道:“此言差什么矣?别给本宫玩什么绕弯儿的话,你说你不认识旁边这个小厮,本公主倒是记得比你清楚哦?你每次进宫给娘娘画像,不都是这个小厮给你磨的墨吗?用完就想把人给踹开了?你可真让人心寒。”
月官翎走到张玉的面前蹲下,拿起地上那张人皮面具,有点想吐又强忍着,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捻起面具的边缘,“这笔迹也是你的呀?怎么在别人的脸上掉下来呢?你是画在纸上的呀,还是画人家脸上的啊?”
长相容是没想到月官翎真的敢管闲事。
那么月官翎就不是太子那一方的。
张玉咬着牙才没哭出声,“长相容你不得好死……”
长相容笑了一下,表情都变了,直起身子,“没错,我不装了,累了,就是我杀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但有一点,张玉,我没杀你全家,爱信不信。”
张玉一愣,“你还在狡辩?!除了你,还能有谁会杀我全家!”
张玉朝着长相容扑去,撕咬着长相容的手,鲜血立刻就滴落在审月楼的地板上,云鸦一声令下,审月楼的门生立刻就围了上去把两人拉开。
问捉月看完这场闹剧心烦,站了起来,朝着审月楼后面走去,他倒是觉得杀张玉全家的人不像是长相容,但不是长相容,还能是谁呢?
云琴轻轻地说了声‘恭送督主’,直起腰之后似乎有点明白是谁了,下意识朝着审月楼门外看去,问青衍已经不在了。
长相容被关押在审月楼的地牢,翌日处斩。
深夜,宫内的故贵妃来了。
“拜见贵妃娘娘!”
云鸦带头行礼。
明黄的锦裳裙摆拖在地上,上面用金线绣着两只云游的凤凰,垂挂的璎珞玛瑙交缠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称着故贵妃柔柔的微笑,显得十分端庄贵气。
故贵妃的手搭在身边太监的手背上,嘴角的笑容十分温柔,“今日来也不想为难你们,本宫知道了长相容的罪行,心下惊讶又无奈,但好歹本宫与长相容交友多年,也算是挚友,他的罪行无法宽恕,本宫就想给长相容送点吃的,让他好上路,不知可否方便,如果不行,本宫离开就是。”
“这……”云鸦有些迟疑,但也还是行礼,“娘娘去便是,但时间……”
“不会太久的,不让云鸦楼主为难。”故贵妃打断云鸦的话,保持着笑容。
云鸦点点头,让开一条路,“来人,给贵妃娘娘引路。”
故贵妃轻轻地行了一礼,声音甜甜地,“多谢云鸦楼主。”
云鸦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故贵妃这么得宠了,人美声甜,虽然都是生了儿子的人了,但长相一点也不输给年轻女子们。
故贵妃带着身边的一个太监走进地牢,杀月楼的门生便把门关上,守在外面。
长相容的手上脚上都束缚了镣铐,此刻坐在地上颇为落魄。
故贵妃带着身边的太监走到他的身边,柔柔地唤了他一声,“相容。”
长相容回头,猝不及防,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故贵妃双眸净是凶狠,打耳光的力度把头上的流苏震的一晃一晃的。
可怖的气场,伴随着清脆的耳光,以及故贵妃的一声怒吼。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