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还想叫上李亮到你家去,让你家贵发骑你家的那匹青宗去一趟寻良那里。他们把镇子给围了起来,我家里的人都出不去了。就看贵发愿不愿意去。”韩炳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也不想为难别人。
“韩老爷,我愿意。”还没等自家老爷发话,贵发就说同意去了。这几十年来,他知道韩家和老镇长就像是亲人一样。
韩炳麟对他说:“贵发,我韩家如果能躲过这场灾祸。我韩家谢谢你。”
“韩老爷您快别这样说。”贵发说:“没有您们韩家我们的丘岭有好多人连饭都吃了,就别说住房了。我想我也是娶不上媳妇的。”
“好了,别说那些闲话了。”老镇长说:“你赶紧回去牵马吧。”
“哎。”贵发就要起步走了。
“等一下。”韩炳麟说:“你知道姑爷他们的营地到那里吗?”
“知道。狮子头镇的山里弯。就是以前的清兵营。虽说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那条路。我家狮子头镇有亲戚。”
“嗯,这就好,等会儿你先牵着马慢慢的出镇子。他们问你什么话,你就见机答就是了。”
“嗯。我知道。”贵发应了韩炳麟的交待就走了。老镇长后面跟着他在院子里又交代几句话:“守镇口的那些兵问你去哪里,你就说我让你去寺里烧香求菩萨保佑韩家过了这一劫。”
“好,我知道了老爷。”
“好,快去吧。”
“哎。”贵发就快步的离开。
老镇长就回来与韩炳麟一家在那里坐着。
贵发一路的小跑回到家。去了马棚牵了马。老太太去年走了,大少爷在学校当校长,少奶奶也在学校教书。这会儿可能也到镇衙门去了。二少爷到外面做事,小姐也出嫁了。所以在老镇长家贵发做什么事,一般都没有过问他。何况,现在家里也没有人。都到镇政府衙门去了。他牵着马快步的走着。路上也没遇见个人。在出镇子的路口,被守路的当兵的盘问了。他说老爷让他去庙里请柱香保佑韩家。问他家老爷是谁?他说是镇长。当兵的就让他过去了。他牵着马又走了一段。过了岔路口,估计守路口的那些兵看不见他了。他飞身上马策马扬鞭,瞬间马儿就奔驰起来。在下午的时候他到了狮子头镇,他歇了马,自己吃了点东西,让店家也给马儿喂些草料。他也知道事情急耽搁不得。可是,这也不能太急了呀,万一马儿跑不起了,累坏了,那样反而更误事。
现在,在丘岭,韩炳麟让吴姐李姐给家里人做了些吃的。可是大家都没有胃口。
在镇政府衙门的院子里,这会儿都安静了。开始是镇长和国军连长问琬秀一些话,琬秀就说不知道,她却是也不知道。后来再问,琬秀也就懒得答了。镇长想到对她动刑,有人对他说:“动不得,镇子都让老百姓给围了起来。如果动了。老百姓打进来,上面追查下来,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说他们都是被共产党蛊惑,上面问镇长您,共党是谁?您的一个镇子都让共产党给赤化了,你就没有责任吗?”
镇长想了一下。己的出发点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心里也就没了底气。也就什么也没做了,就这样大家静坐着。镇长在想一个万全之策让自己既留住了位子也保全了面子。而且还要得到韩家的田产土地。他现在就紧紧的抓住洪金这件事不放,也让国军连长给他们的上头汇报现在的情况。
这件事,镇长他可不敢向县里汇报。动韩家他也没有请示县里,而是自作主张去找了在这一带搜捕共产党的中央军的一个团长。他说事成之后给人家一些好处。他找的那个团长说:“小事一个桩。”就送了他一个连过来。
后来,每每想到这事儿镇长的心就嘟嘟的跳。
李忠解开了绑着琬秀的绳子。绑的太紧,手腕都於血。可是,还是不得离开,只好在那里坐着。有人也给琬秀送上来了一碗水。
贵发休息好之后,快马加鞭向赵寻良营地去了。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哨卡。他下了马,哨兵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我去找一下韩家姑爷。哦,就是你们的赵参谋长。”对赵寻良的身份。贵发是知道的。
“找他有什么事吗?”该问的哨兵还是要问一下的。不能来个人说要找谁谁。你就放行让进了。万一是搞坡坏的,这一过去可是兵营与粤汉铁路交通要道路的几处要塞隘口。可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了。
贵发说:“韩家出事了。”对这样一个情况他也只好实说:“韩家大小姐,就是你们参谋长的夫人,让镇长和一个国军的连长带人给抓起来了。”
“啊!”哨兵惊叫:“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有几个战士围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一个当官的走了过来。这个哨卡是一个排在这里看守,这个就是吴排长。刚才听贵发那样一说,有个兵跑了过去,对他报告。他快步的走了过来问:“大哥,说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抓了夫人,他们不知道夫人的身份呀?”越说越气。
贵发说:“兄弟,我简单一点说,你就让我过去对韩家姑爷细说。”
“好,说吧。”
“你们也知道,韩家在丘岭是家大业大。镇长就看上了,利用韩家每年采茶的时候要的人多。他就让他表姐妹的一个儿子冒充共产党,到韩家来采茶。镇长是这边让他的这个外甥冒充共产党,那边就请搜捕共产党的国军来抓大小姐,说是大小姐通共了。这会儿大小姐还被关到乡政府衙门的院子里的。”
“他娘的。”吴排长很是气的说:“中央军什么意思。欺负到咱们老子头上来了。”
贵发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说:“长官,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是老镇长家的仆人贵发。韩家人现在一个都出不来,全被看了起来。兄弟,您这就让我过去见见韩家姑爷吧。我要对他细说一点。这可是大事,不能误了。”
“好。放行。”排长一命令,拦着路的障碍物就被兄弟们移开了。贵发上马飞去了营地。吴排长看着贵发走远了,他边走边嘴里骂了一通中央军,到值班室给赵寻良的办公室去了电话。每一个哨卡的电话都是直通于功行和赵寻良的办公室的。为了万一有突发情况好急时报告,以免误了战机。
正准备去吃晚饭的赵寻良听到电话响了,他又回来接电话。这时于功行推开了他的门。他对于功行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就拿起了电话。
“喂。”
“嗯。你说。”那边吴排长就对赵寻良说了贵发对他说的事。
赵寻良说:“好。我知道了。嗯。”就把电话放下了,很是气愤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还没有走的于功行走了进来问:“怎么了?”
赵寻良知道于功行还在等他。他转过身来说:“刚才狮子头哨所吴排长打电话来说,秀,让中央军给抓起来了。”
“中央军?怎么一回事?”于功行紧张的着急起来。赵寻良就对他说了刚才吴排长对他说的话。
于功行生气了,他一手抓下帽子重重的甩了桌子上说:“这就是通共?要说通共。你的那个校长,才是最大的通共分子。那时的政治部主任是谁?你们一所军校有多少共产党是教员和学生?毛委员也到黄埔上过课。北伐时,他的那条老命不是共产党人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呀?要说通共,他才是最大的通共分子。”
赵寻良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就对于功行说:“旅座慎言。从丘岭来的人一会儿就到,我去接一下他。”
“我和你一起去。哼。他中央军翻天了!”他说着话,就出了办公室向操作场走来。也听到了马蹄声。一会儿就看到人了。贵发也看到了赵寻良,他下了马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韩家姑爷。大小姐让中央军给抓了。”丘岭的乡亲都是这样称呼赵寻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