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您听见了没？”

“二叔，你听到奶奶说话了没有？”

“爸爸。我们都想您。”

听着孩子们说的欢，看来通话情况是非常不错的。两位师傅让琬秀在一张他们的工作单上签了字。并对琬秀说：“以后电话线路，有什么故障，随时可以打公司的电话，我们都会上门来维修的。”

“好的。谢谢你们。”琬秀送两位师傅出了门。伟仪跑出来说：“娘，我想给爹爹打个电话。”

琬秀对她说：“不行。爹爹的电话我们这个电话没通。”

电话军不与民通。

“那我给外公打。”

“丘岭的家没的安装电话。”

“那回去后，娘你就请师傅去装一个。”

“回去后再说。”

一九三零年，电话对老百姓来说还是个奢侈品。丘岭也只有乡镇政府有一部。平时也用的少。一般都是接一下县里来的开会通知或者是什么什么通告之内的事情。老百姓有事就会来镇子找人带口信。要不就是赶集的日子，大家三五熟人老友亲戚聚到一起把事情给说了。对电话这个事是不会去想的。

韩家没有装是因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几天来一次韶关送货物也带回去货物和新闻报纸。韩炳麟看着报纸就知道了全国的事。家家都没有电话，自己家装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日子过的很快，收过棉花后，种上了油菜和小麦。一年的农忙也就过了。每年的这个时候，琬秀都会和李忠李亮去乡下收些山货野味毛皮。今年又多了一项任务，时常的去李木子那里拖冬笋和县城马掌柜那里收山货毛皮。至从京浩他们回去后，就没有来过信。但是，只要李木子那里的货每次都平安的送了出去。就证明京浩他们也是安全的。寒芯也是在冯茂林的四海做事，有些从广州过来的东西要发到江西和福建这边。冯茂林也不让人经手都是寒芯去安排。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今年的春节，韩家一家是在韶关过的。过完年，韩炳麟让吴姐也到韶关来了，因为寒芯也就是年后这几天生。正月十五的那天早上，寒芯在医院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孙女的名字韩炳麟让儿子自己给起。

英浩说：“就叫思华吧。那时生儒厚的时候就想起思华这个名字了。因为那时我们在国外都很想家。”

寒芯母女出院的第二天琬秀就带着儿子和父亲回家了，因为伟卓就开学了。陈玉英自然也是回来，她知道这一忙，孙子就没人照顾了。接下来就是采茶，收麦子油菜种棉花。农事也就忙了起来。梅香一直留在韶关。等过了端午节寒芯才带着女儿回广州去了，儒厚留下了下来。琬秀把孩子和母亲又都接回了丘岭。

在过中秋前，寒芯把女儿带了回来。那天刚好琬秀到韶关送竹器就一起回丘岭来了。梅香看到了就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不是说你到政府做事儿去了吗？这不离中秋还有几天，政府放早假了？”

“娘。”寒芯说：“我让我娘给气死了。”英浩提着箱子，什么也没说的跟在后面。

“怎么了？”陈玉英关心的说：“不是说你娘她不说什么了吗？”

“奶娘。那是我们没看见。”寒芯生气抱着孩子坐下喝了一口的茶说：“我以为也是好好的。可是就在前两天，我拿到家里写的一份报告。早上忘记带上了。到了政府后发现没带。我就回家去取。一进院子就听到思华在哭。刘妈看到我回来，很是不自在的喊了我一声小姐回来了呀。向嫂也是不敢抬头的站到屋里。我很是生气的骂她们，孩子在哭你们没听到？就去了思华那里，你们可能都猜不到我在门外听到什么。”

梅香关心的问：“你听到什么了？”

“首先是闻到一股香气，是大烟的香气。还听到我娘说，‘你这个小杂种，有本事就到韶关别回来。’我很是生气的推开了门。看到我娘一手拿着大烟袋一手用力的捏着思华的脸。还对她吐烟雾。思华在哇哇的大哭，当时我冲上去一手就把孩子给抱了过来。还骂了我娘几句。”

“啪！不像话。”韩炳麟重重的拍着桌子。大家都惊了一下。

大家都已为他是为孩子生气了。

梅香抱着儒厚对韩炳麟说：“你也消消气，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韩炳麟站了起来指着门外怒言：“那么大一个东三省，就这样好端端的让给日本人了？他张学良也真他娘的混帐东西！赶不上他老子一点皮毛。他爹死守东北。他倒好，张大帅被日本人炸死骨头都还没烂透，他把他爹一埋就把东三省送给了小日本！真他娘的气死人！”

陈玉英抱着儒道轻声问琬秀：“秀儿，你爹这是怎么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陈玉英与梅香第一次听到韩炳麟讲粗话。

琬秀抱着伟仪对母亲说：“爹看了报纸，也就是前几天九月十八号，张学良把东北三省让给了日本人。也可以说我们的东北被日本人占了，把张学良给赶了出来。”

“啊？”陈玉英很是吃惊，她问：“那东北就不是我们国家的了？”

“可以这么说。”英浩说：“我们自己的政府对东北三省没有了一点的行政权力。”

“他手上那么多兵是做什么的？”韩炳麟很是生气的说：“十多万的兵马是喝东北风的吗？前些年有一半的蒙古族成立了自己的政府。我看秀儿给伟卓买的地图。我们的国家就像只大公鸡，这一失去了东北三省，就像鸡没有了头，一个没有头的鸡还能打架？还真把自己当刑天了。哼！”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拿上报纸出去了。

琬秀站了起来说：“爹，要吃晚饭了。”他没有回头挥了一下手中的报纸说：“你们吃吧，我被他娘的张学良气饱了。”就出了院子。

大家都知道他去那里，在这个镇子也只有老镇长能和他说上话了。有时看着报纸对时局的讨论。两位老爷子一起说得到半夜。有一回就是老镇长在丘岭学校，当校长的儿子来喊琬秀去叫她爹回来的，要不两位老爷子准说得到天亮。

陈玉英让吴姐她们摆上了菜。

伟卓问母亲：“娘，什么是刑天？”琬秀让孩子们坐好。她说：“刑天是古代神话里的一个巨人，他和黄帝争神位，被黄帝给砍头。他就用两个乳房当眼睛，用肚脐当嘴巴。拿上兵器还要与黄帝打。”

“那和我们国家失去了东北三省有什么关系？”

“吃饭吧，娘明天再给你讲。”

“哦。”上了学的伟卓，懂得还是多些。明年琬秀也要把伟仪，儒厚，儒道送去上学了。等他们到了上中学年纪。在一起送到韶关去。不过，孩子们现在都到武馆学功夫的。陈玉英也教孩子们读三字经和算数。

寒芯两口子在家休息了一天。为了工作，他们不得不忍心把只有八个月大的思华留了下来。寒芯是一直留着泪到的韶关。思华每天晚上都睡在琬秀的身边，伟仪懂事的与奶奶睡去了。

以后每年过年英浩与寒芯都有回来，京浩与琼莹没有回来，信也没有来。孩子们放暑假琬秀也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广州玩。看一下外公和外婆，杏红也不说什么了，琬秀带孩子们就住在了鲁家。也带孩子们一起去河源看一下儒道的外公和外婆。

第一次是琬秀一起送过去的。后来，她要忙家里的事，把孩子送到广州就回韶关。英浩带孩子们过去。有时英浩一起带回来，孩子们在河源玩几天。有时儒道的舅舅来广州进药材带回广州，再由英浩或者寒芯送回韶关。有时承裕回韶关，他就带回来。孩子们在广州时，杏红对孩子还真好，她没有对孩子们表现出一点怨怼。孩子们都叫她外婆，她很开心。

一九三二年的春天，琬秀也像往常一样的去四海交茶。这天，冯茂林把她拉到办公室说：“秀儿，广州那边允正被叛徒出卖了。”冯茂林知道琬秀不是党内的人。但是，他知道琬秀知道这些弟弟妹妹们的身份。就凭琬秀是这个家的大姐，就要告诉她一些实情，因为琬秀是值得信任的。

琬秀一下子担心起来：英浩和寒芯还好？冯茂林知道她的担心。就说：“英浩他们没事。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哦。”她稍放了点心问：“那允正呢？”

“得到消息撤退了。可苦了春桃娘儿仨？被抓了起来。报社也被查封了几天。后来报社的董事长开了会。也证明了他们确实不知道允正的身份。当然还是钱起了作用。报社又出报纸，你看。”冯茂林指着桌面上的报纸说。

琬秀很是关心春桃和孩子：“不是一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