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紫灵先前所说,她不是圣人,也做不来圣人,禁欲苦行的行当她承受不来。
林北玄同样如此,他不是领袖,也做不成领袖,镇狱宗事件便是一件鲜血淋漓的惨痛教训。
他心高气傲,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活,苟延残喘的事情他固然可以理解,但是他做不到,也不屑去做。
个性太强,能力太弱,想的太多,给的太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世界向来不缺少天才,只是大多尽在羽翼未丰之时便已夭折,只留下无数或心酸,或传奇的故事。
却终究是要被岁月长河磨灭,时过境迁,若说起千年之后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记起,曾经还存在着名叫林北玄的这么一号人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浅显的道理林北玄不会不懂。
捧杀?
呵,你们怕是将我想的太天真了些。
林北玄这般想着,嘴角泛着一丝冷笑,似是自嘲,亦或是叹这世道的凉薄,亦或……
此刻拥堵在门前,名义上的追随者,似乎用尽全力来表达自己的忠心,决心,颇有几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犟意味。
只是,若真的细细品味,貌似并非所有的动机都是那般纯粹。
那群等着看他笑话之人,等着看他狠狠栽跟头之人,那些等着吃他血肉之人,终究是错判了,这世上少有几人能够做到似他这般记忆力超群出众。
当日在妄境之中,空地之上,凤鸣石争夺之时,凡是出手过的,甚至在旁冷眼围观,玩弄把戏之人,所有的脸孔尽数被少年清晰铭刻在脑海之中。
他甚至能够记起每个人穿了怎样的衣物,表情,脸色,甚至眼神,都深深印刻于心。
此刻门前百人之中,但凡呼声高昂之人,便都是当日阴损下狠招之人,此般狼子野心,无需如何深究,怕是也不难猜出其险毒用心。
“哎!难啊。”
陈十三满脸错愕,这人呆傻已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他脑中毕竟没有似林北玄那么多的弯弯绕子,却只是见着他怔怔发呆,半晌别有深意的轻叹出声。
“难什么?哪里难?”
林北玄微笑,轻拍着书生的肩膀,半晌撇嘴叹息:“似你这等傻子,恐怕这辈子也体会不出我这话中的意思。”
说罢,哈哈长笑两声,不再管眼前之事,也不再管门前嘈杂之人,清晨睁眼,肚里空空,总要寻些点心果腹才是正事。
只是,转身的瞬间,林北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有些凄凉,有些无奈。
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傻子?
……
门外的人群被驱散已是将近中午的事情,太上长老未曾出面,只是在屋中猛的咳嗽一声,这群上一秒还在叫嚷着林大哥不出面就死在门口的虔诚信徒,下一秒登时好像一副见鬼的神情,鸟兽四散。
喜欢清静的老头,恐怕实在被这熙攘的声音吵得够呛,连个安稳的懒觉都睡不舒坦,能够忍住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想来也是极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