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凉。雨后的小筑更加静谧,藏在乌衣巷的胡同里,很难被发现,走进去石子路旁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中庭有一颗硕大的菩提树,错根盘结的树干深扎在土壤里将周围托起一个山丘,先入眼的是一座亭子,过了亭子是一蹲石桥,桥下流水潺潺顺着回廊流进一潭小湖。
下面的人点了灯,也不至于太过幽静。他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整座小筑是建在水上的,前有东西二院分别是膳食居和静心阁,后有一院为惜抱轩。
“主上。”女子微微福了福身,抬眸打量了一番楚南熹,并未多嘴。
“再安排一间屋子给这位公子。”南宫烨说罢径直向惜抱轩走去。
那女子身着群青色对襟襦裙,衣袖两臂都绣有破晓祥云,朝云近香髻上一支岫玉梅花簪秀雅绝俗,单看打扮就像京中闺秀。
在大禹十八岁的女子须穿耳,楚南熹估摸这位姐姐比自己大两岁。
“姐姐。”她唤她,姑娘聘聘婷婷转过身来,她肌肤雪白,双目似一泓清水,秀美的峨眉上参杂了半分忧愁,他这样唤她,惹得她嘴角微扬,脸颊泛红。
楚南熹的长相是没话说的,就算扮成男子也是清俊儒雅,气质出尘,在天山门时就有不少姑娘为之动容。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作了一个平揖当做道歉。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奴家姓乔,名磬笙。”她又福了福身,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之范。
乔磬笙领着她进了惜抱轩的偏阁:“公子在这歇下吧,有事吩咐奴家就好。”
扶苏不在身边,她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着实有些不习惯,一时疏忽打翻了烛台,屋里一下子黑了。她不光怕冷还怕黑,四处寻摸着找火折子,这间屋子不算大,但四面陈设精巧绝伦,摆件也是独具匠心,屋子里太黑,庭院又太幽静,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一不小心又打翻了一件物器,闹出了好大动静,乔磬笙怕他出事叫了元烨来。
他们推门而入点了灯,寻顾四周乱七八糟的样子,再看看楚南熹确实有点狼狈,她的衣袖被划出老大一个口子,有些尴尬地杵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屋子遭了贼。
元烨自是没说什么,让人收拾了屋子,清理碎片的小丫头看着那景泰蓝的碎片摇了摇头,
乔磬笙上前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幸好没有。
“好生照料。”元烨丢下一句话给他们就出去了。
昨夜的雨下的窸窸窣窣,第二天凉意更甚了。她睡不着,七日后就是开堂公审,不知道沧桑查的怎么样了,她得赶紧回去。楚南熹下床穿衣服,乔磬笙端着盆走进来吓了她一大跳,她现在只穿了中衣,一头秀发垂胸前,傻子都能看出她是女子。
乔磬笙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洗漱水打好了,主上嘱咐公子洗漱好了就可以去前院用膳了不必等他。”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与她不干的事她想不参和,乔磬笙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看见的听见的该说的会说,不该说的她会放在心里藏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