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的船上生活,楚南熹都快闷死了,饭菜不合胃口,活动空间狭小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可是老天无情,阴雨连绵不绝,被褥都是凉的。
“公子,你好歹吃一口?”扶苏夹了块肉放到她的碗里。
扶苏,楚南熹的贴身侍女,识字,会些拳脚功夫,胆大,主意多,心思细腻,行事谨慎,颇得楚南熹的信任。
“……”楚南熹看着那块白花花的肉实在没有胃口,心想这样寡淡无味的东西让她如何下得了口。
“公子先吃一点,等到了平津城奴婢亲自下厨给公子做顿好的。”见她一筷子都没动,扶苏笑着又夹了一些别的菜给她,左右是希望她吃一点的,不吃不喝,身体垮了遭罪的可是她。
“我说楚大公子,你当这里是天山门呢?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将就一下,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北庭蓟言辞拙劣,鄙夷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我们家公子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也是锦衣玉食供着的,这些东西别说公子不吃,我们都不会吃。”扶苏是个嘴上不饶人的,筷子一放,也不吃了。
“公子我去厨房看看,给你拿些点心。”
同行人中只有沈陌桐和她是旧识:“南熹,你别理他,他这个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心不坏。”
“无妨,我出去走走。”楚南熹自然不会跟北庭蓟计较,他出生寒门,别说这些,糟糠腌菜都是吃过的。
好好的一桌菜,还没吃完就散伙了几个,苏家兄兄妹也放下了碗筷,气氛有些尴尬。
海面上烟波浩渺,风平浪静,只有那几乎是看不见的细浪温柔地抚摸着船桨,云雾散去,月亮笼罩在海平面上,拉出一条妙曼的倩影。
每当她寂寞时就会抬头望天,可是天上的星星不会说话,楚南熹想家了,想家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唯有……
这曲子是垚山的采茶曲,垚山盛产白茶,每到茶树抽出新芽的时,采茶女们就会哼着歌儿上山采茶。
楚南熹闻声寻去,男子靠在木柱子上吹着横笛,笛声悠扬,姿态潇洒。
“敢问阁下是垚山人士吗?”南宫释顿了顿,放下笛子,侧脸看她,海山光线婆娑,她又穿着白色的衣服。
“来者是人是鬼啊?”南宫释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哦,原来是位小郎君,阁下我不是垚山人士。”他旋转着手中的长笛在楚南熹肩上轻轻一点,楚南熹侧身,脚步颠簸了一下,心想她谦恭有礼,却要遭他调戏。
那人见她闪躲,轻笑着赔礼道歉:“郎君莫恼,是在下唐突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微眯,嘴巴弯弯的像月亮,抹额留出的发丝挂在两鬓,宛若风流潇洒,走遍天下的剑客。
“在这里相遇,实属有缘,在下沈倦,敢问郎君贵姓?”
“谢辞。”楚南熹胡诌了一个名字,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郎君是要谢辞与在下在此相遇的机缘,还是要谢辞在下这个人。”
“阁下真是有趣,我就叫谢辞。”楚南熹解释到。
“郎君是垚山人?”楚南熹点头。
“我曾经去过那里,恰逢采茶季,正好听到此曲,我的客房在东边一角,郎君如若不嫌弃,抽空来坐坐。”这个人也不忌讳,就这样把自己的客房告诉了她,不怕她不是善类吗。
随后又补上一句:“郎君别误会,大家出门在外,交交朋友罢了。”所说皆所想,让人不放下戒心都难。
第二日晌午,楚南熹恰巧经过廊道的东边一角,来都来了,就进去拜访一下吧。
“咚咚咚。”
“你找谁啊?”开门的是个女子,一袭红衣,红色发带将青丝挽起一个简单的髻,长相俊俏,更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态,手腕束带,是个练家子。
这个姑娘说话咄咄逼人,似乎并不欢迎她。
“沈公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