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显然是动了怒，一激动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张和急忙推门进去，查看情况，只见外公捂着咳嗽嘴的手上出现了血渍。

“怀春，都这个时候了，你妈跟秀兰不在，还不跟我说实话吗？你告诉我，我能经的住！”

见到张和进来，王叶陶也不避讳了，这几天他自己的状态，还有这父子二人的眼神交流，作为一个棉纺厂老干部他自然看的清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爸，你别胡思乱想，没啥，真没啥……”

张怀春还想隐瞒，但是见到岳父手上的血，他说话明显的没有什么底气了，帮擦拭血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他真的害怕岳父王叶陶就突然这样离开了。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医生，我倒要看看哪个医生还瞒着患者真实的病情！”

王叶陶听到张怀春还不愿意说实话，而且那模样明显的有所隐瞒，立即板起了脸，一辈子倔强的他怎么可能在一把年纪之后还让自己的身体蒙在鼓里呢！

说罢就要起身，这几天他感觉到胸口处比之前更痛了，虽然不影响正常走动，但是这感觉压迫的他几乎快要呼不出来气，只能拼命的咳嗽，但是却经常能咳出血渍，所以每次都是背着老伴与女儿的，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他当然要问个清楚，怎么可能如女婿说的那么简单没事。

张怀春想去拉，但是王叶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由于用力过猛，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张怀春见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张和想拦已经晚了！

“爸，对不起，我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啊……”

即使是铁打汉子在死神面前也会颤栗，倘是王叶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在张怀春说出实情的时候还是没有站稳，身体晃了两下就一屁股做在了病床上，震惊还是充斥着他整张脸。

张和急忙过去扶住，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准备开口，但是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王秀兰与刘翠红忘记拿围巾折返回来，刚才张怀春的一席话他们母女听了个清楚。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整个病房瞬间被极度的悲痛所笼罩，这噩耗让本就身体不好的刘翠红一口气没有吸上来，又晕了过去，张和还没来得及安慰外公，见到外婆又倒了下去，又惊又急，急忙上前与张怀春合力将外婆抬上病床。

医生在王秀兰的呼喊声中立即赶来了，开始检查刘翠红的情况，看着躺着的外婆，父母焦急而又惊恐的表情，妹妹被吓的站在了一边，还有老泪纵横，急忙上前的外公，张和的耳朵里出现了轰鸣，一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眼前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的一片景象。

从这天起一直到出院，外婆再也没有笑过，反倒是外公得知自己真实的病情之后反而变得豁达，乐观了许多，轻松的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他越是这样，王秀兰看在眼里就越发难受，张和不知道多少次见到母亲在背后偷偷的抹眼泪了。

张怀春与王秀兰商议，外公的老宅暂时先不去住了，两个老人年纪大了，外公的情况也没多少时日，做子女的想好好在陪陪他走完这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