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捣什么乱,陛下要的是有勇有谋、驰骋沙场的猛士,不是你这个匹夫之勇的壮汉!”司马昱戏弄道。
司马晞身材高大,勇力过人,常以樊哙自诩,昂首道:“那是陛下没有给我机会,倘若哪天许我个将军,照样能领兵上阵杀敌,保卫我大晋江山,难道不比那些外人卖力?”
一席玩笑之语引起了成帝的注意!
他想起了白头公司马宗,人丁不旺的司马皇室唯一可堪重用的宗亲,惨被庾亮杀害。宗室凋零,对皇权的稳固及司马家族的延续大为不利。
虽有八王之乱之鉴,但也不能因噎废食,白头公当年屡次敦劝,对宗室不仅仅要封赏虚爵,还要赐予实权。要把握尺度,掌握好分寸,既能勤王,又不足以觊觎皇位。
乘此新政之际,何不让他们历练历练?
“四王叔平日里可曾读些兵书,识得战阵?”
“陛下,臣兵书一直不曾荒废,兵法十三篇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兴奋之下,司马晞还即兴舞起拳脚,呼呼生风,有模有样。
“六王叔呢?”
司马昱道:“四哥能拳脚,通战阵,可堪为将。臣比不了,平日里只是读读史书,看看典籍,闲来还研习研习朝廷典章制度,政令概要,开开眼界。”
一文一武,还不错!
成帝点点头,想起胞弟,喊道:“吴王,吴王?”
喊了两声,不见司马岳应答。
四处望去,发现胞弟竟然能在吵闹的氛围中闭目养神,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这也是本事。
小内侍轻轻把他推醒,他睁开眼睛,浑然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
成帝心疼的看着吴王,出生时正值天下大乱,或许是动了胎气,比寻常胎儿瘦弱,先天不足,一直病怏怏的。性格内向怯弱,凡事不争,倒是有几分道家的风骨。
“皇兄近日操劳国事,也无暇问及你,最近,身体如何?可曾用功读书?”
司马岳打着呵欠,疲倦道:“臣弟时好时坏,前些日子,赖舅舅惦记,寻了高人方士,送了些金丹。服用后神清气爽,还传授了一些口诀,日日诵读,裨益身心!”
“哪个舅舅?”
“庾亮舅舅。”
成帝忽有所思,庾亮对吴王真是倾心。送好吃好喝的,还送金丹,逃亡期间不忘带上弟弟一起,真是用心。
“新政推行,正乃用人之际,皇室宗亲当敢为人先,率先垂范。朕看这样,武陵王司马晞任中领军,会稽王司马昱任散骑常侍。”
一下子,封了两个官爵,而且是很有前途的职位,太后很满意。
中领军原由司马宗担任,执掌皇家禁卫,而散骑常侍作为皇帝的近侍,可以熟悉朝政。
“皇兄给两位王叔封官,未免太厚此薄彼,妹妹也要当个将军!”南康公主噘着嘴,也要当官。
庾文君劝道:“好公主,别闹了,哪有女儿家当将军的,那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天地。”
南康公主娇生惯养,性格泼辣,不爱女红爱刀枪,如今尚待字闺中,多少王公显贵为了驸马身份,前来提亲,均被庾文君以年纪太小而拒绝,连哥哥庾亮也不例外。
“南康,娘平素让你多学学刺绣缝纫,女儿家总归要会点针线活,要不然将来谁愿意娶你?”
“母后,女儿宁可不嫁,也不愿视终身大事如儿戏。王公显贵纨绔公子哥,女儿一概瞧不上。”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男儿?”
“女儿要的是横刀立马、来去如风、英俊飘逸的大英雄,要能在万千军中取敌酋首级的沙场万人敌!”
这番斩钉截铁的样子,庾太后也不知女儿是钟情于此,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样的大英雄有吗?
再说桓温,那日被滁州官差盯上,与沈劲安排好脱身之计。
他眼见沈劲策马进入林中,没了踪影。
回过头,只见两个官差跟在身后不足十丈远,而西面二里开外,还有好几匹马也在赶来,估计是闻讯赶至的援兵。
先要解决这俩!
桓温一摸怀中暗器,糟糕,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没带石头子!
两个官差近在咫尺,他心里一焦急,竟然摸到了那瓶卺酒的坛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就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