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劲照着吩咐,感觉自己置身云彩之中,飘飘欲仙,浑身无力,直到触碰到那块岩石,他才勉强心定。
“大哥,好险啊!”二人踩住凸起的岩石,进入栈道。
沈劲还在不停的喘息,感觉魂魄出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桓温笑道:“我当年在洛阳郊外,经常上树掏鸟,有时候贪心,会一直爬到树梢处,离地七八丈高,树梢处松软的枝条摇荡时,我也会有这种飘飘欲仙灵魂出窍的感觉。”
“没错,我刚才也是这样的,那种感觉很奇怪!”
桓温又回忆道:“是的,那时候突然会有一种可怕的念头,就是想松开双手,像风一样在半空起舞,尝尝飞翔的滋味,回到地上才感到后怕,那种念头特别危险!”
一条狭长险绝的栈道顺山势而下,在晨雾的笼罩下显得幽寒深邃,也不知何人修建,为何而建,费了多少劳力。
那些人用一根根铁钎一下一下在悬崖绝壁上开凿孔穴,再挑选巨石,打磨石桩插入孔穴。
然后将每根石桩用石板连接,形成栈道,可以行走甚至通车。
原来琅琊南北山之间空旷的山谷竟然凭着这条栈道可以相连。
“大哥,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凿这样的栈道,从南山到北山可以沿着山脚绕一圈嘛。杜家村到青云镇也就半日工夫,如果骑上快马,半个时辰就行了。”
桓温边走边看,思索一下,觉得有一种解释比较合理。
如果是一群人,假如说是一队兵马被围困于此,山外被敌人围困,他们要想逃出生天,修建栈道就说得通了。而且,从栈道石板的选材和雕琢来看,是仓促时刻匆忙完成的。
凿痕凸凹不平,贴边的打磨也坑坑洼洼。而且,这些石板被峭壁上岩峰中流下的泉水冲刷,长期腐蚀之下,边角之处也有所消融。
二人走到栈道尽头,便是南北两山之中的谷底,一块巨大的石头像是上天落下的陨石一般,牢牢插在谷底。
谷底方圆辽阔,一眼望不到边,至少得有十余里。
二人仰望上方,那块凸起的岩石高不可攀,象一个小黑点一样,头上的青天只有碗口那么大,望的人眼眶都要裂开。
谷底百草丰茂,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还有一些不曾见过的珍稀草药,在从未被人打扰的与世隔绝的谷底,到处都是。
最奇怪的就是,雨水形成的溪流里,鱼虾自成循环,还有很多鸟儿雀儿,简直就是误落在人间的仙境!
二人顺着这块巨石寻找了一番,在栈道口西侧的一个拐角处,一个低矮的洞口映在眼前,需要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进入。
洞口非常狭小,很不规则,绝非开凿而成,否则这个工匠的技艺就糟糕透了。
来到山洞,真是别有洞天,顶上数根被硫磺水侵蚀形成的石锥直插而下,仿佛万千把长剑刺来,悬在半空,非常锋利,生怕突然掉下来。
再向前行,一块石碑挡住去路,沿着石碑,路分左右。
这里应该就是老药农告诉桓冲一直向右走的所在!
沈劲径自拉着桓温向左而去,桓温却道:“慢着,咱不着急,先向右走,看看桓冲所说的出口在哪,危急关头能有退路。”
一路右行,沿途倒是毫无阻碍,走了好一阵工夫,并未找到什么明显的出口。
二人正在焦虑,沈劲兴奋道:“前面隐约有亮光,过去看看。”
近前才看到,石墙上有个洞,离地两尺余,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出。
二人钻出洞,洞外地面上躺着一块石头,有打磨过的痕迹。
再外面,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长满青苔,被浓密的植被覆盖,荆棘密布,杂草丛生,难见天日。
因而,外面日头高照,洞内仍幽深阴暗,除非长着翅膀的鸟儿才能发现这里,外面山脚下的药农樵夫绝难发现,更不会深入这荒绝恐怖之地。
桓温暗叹弟弟当日途中的艰辛,看了一圈,心里有了底,于是返身回洞。
转过头准备进洞,无意中朝上方的石壁瞥了一眼,觉得这石壁似乎有些奇怪,或者说有些突兀。
普通石壁必定是有些弯曲的弧度,而且表面也应凸凹不平。
而这面石壁从离地七八尺开始,墙面开始平整,几乎没有弧度,表面的碎石子虽然也有凸凹,却呈同一个方向,如轻风吹拂过湖面一样,泛起阵阵波澜。
缝隙间长着一些植物,但没有上面的浓密茂盛。
换了常人,或在一般的渔樵耕猎眼中,这就是一道正常不过的石壁,但这奇异之处没能逃过桓温的眼睛。
多年的军旅经历,再加上天生的敏感和记忆力,他隐约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块石壁不同寻常,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