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神秘兮兮,言道:“临来前,我思索了一路,想出一个绝佳的计策。对你我而言,可能有些残忍,但对王氏家族则可以左右逢源,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哎呀,我都急死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快快说来听听。”
王导言道:“说可以,但你我要击掌为誓,纵然在斧钺之下,也绝口不提此事。”
二人啪一下击掌,王导便压低声音,说出一条瞒过了世人的不可谓不绝的妙计……
王敦如醍醐灌顶:“言之有理,看来是我性急了,那明日便撤兵。”
王导沉吟片刻,言道:“兵自然要撤,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要做些什么,好让圣上知道你的态度。”
“哦,该当如何?”
“不是有流民和叛军在当涂一带吗,你大可以纵兵劫杀一番,打着为朝廷平乱的旗号,还可以警示京师附近州郡。还有,圣上暗招地方官员进京,虽说并无大碍,但也得适当提个醒,敦促朝廷收手。这样的话,朝廷的面子保住了,咱们的里子也保住了。”
王敦一想,此计可行,言道:“好,那我就先逼迫郗鉴返回徐州,司马绍知道以后,必定会有所收敛,这样他的图谋自然瓦解冰消。”
“没错,就这么办。”王导颔首笑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北方的苏峻和祖约二人,你可知道?”
“何止知道,他们还和我暗通款曲,苏峻在青州招纳流民,祖约凭借其兄祖逖的余部占据寿州。二人招兵买马,势力很大,既不归降赵王石勒,又不臣服司马绍,大有割据自立之势。”
“这就好,堂兄不妨修书一封,试探一下二人的态度,以便今后不时之需。”“好,我也正有此意。”
王导言罢,见大事已定,便欲告辞回府,蓦然发现王敦哪里有些不对劲……
此时正是初春,书房里虽有火炉燃着,王导仍觉得寒意阵阵,不住的跺着脚。而王敦额上却是汗涔涔的,不时用香帕擦拭。
“堂兄,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还出汗。”
“不妨,不妨的。近些日子觉得心口沉闷,脑袋昏胀,或许是连日行军劳累所致,调理调理就会好的。”
王导心里一寒,关切道:“嗯,可要当心身体,你若是倒了,我独木难支啊。”
“我知道了。”
此刻,书房之外,与宴的宾客没有王敦的指令,谁也也不敢先行告退,便在庭院之中交头接耳,各怀心思,商量起来。
温峤和郗鉴并肩而立,一齐望向书房,书房中灯火通明,里面二人时而凑至一起交谈,时而又在房内踱步。
温峤言道:“司徒和大将军在谈论什么,这么久还未结束?”
“估摸着是敦劝撤兵,司徒大人毕竟识大体。对了,朝廷不是有意让你担任江州刺史吗?怎么突然又成了大将军府的幕僚?”
温峤叹道:“唉!怪我自己呀。大将军清君侧之举,我开始是同情的。结果,他以为我忠心于他,便强行改变旨意,将我留在这里。而此次无缘无故屯兵芜湖,定有不轨之举,我岂能附逆,所以不惜用美人的头颅逼我饮下投名酒。”
“说得对,当今圣上颇有作为,堪为明君,你我二人还要携手同心,辅佐圣朝,不可上了他的贼船,留下千载骂名。”
“郗刺史所言甚是,我此刻正思谋脱身之计呢!”
“计将安出?”
温峤已经有了主意,一指钱凤,言道:“喏,机会就要着落在他身上!”
已是四更天,众人倦乏难当,终于发现书房里的灯火熄灭了,王导走了出来。侄子王允之上前掌灯,要送王导回府。
来至巷中,王导见四下无人,悄悄吩咐道:“允之,明日大将军便要回军,自然你是要跟着去的,有一句话叔父要提醒你。回去之后,要牢记两桩事情,密切注意你伯父的身体还有这里。”王导指指自己的心窝。
“侄儿回去后定延请名医,好好给伯父开些方子调理调理,不过,这心窝如何诊治,还请叔父明示。”
“心病难医,叔父之意是让你多盯着点他,以免他擅作主张,坏了大事,祸及王门。”
见侄子还是不明此中深意,王导停下脚步,附耳交待了一番……
王允之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