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焚完,清舒作为青楼女子的职责却还没有结束。
说是职责也是奇怪,与客人逢场作戏不过是本职该做的事情。只是面对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清舒只管笑就可以了。
不是那种虚假的赔笑,而是那种发自心底觉得有趣的好笑。
合着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了,长得和孩子一样的神仙,怎么也砍不死的妖怪,不说人话的老头,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过我的生活,不想和这些牛鬼蛇神有关系。
男人醉醺醺趴在桌上自言自语,清舒也只是将他面前空了的酒杯填满,笑着说道r>
那只能说,公子生来就丰功伟业的命格,所以才会碰上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酒声让那男人的醉稍稍清醒了点,不过清醒的目的却是让自己接受下一场醉。
他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晨曦透着纸窗撒进的光芒只能点亮屋内的尘,烧尽的蜡烛也在最后的火光闪烁中没了生息。
他买了一夜的醉,在这翠逸楼和这头牌说了一晚的话。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能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同一个陌生女人说那么多。
清舒不会不知道锦衣玉带的男人是谁。可听他的话就像是听孩子的梦呓,笑就好了。
她也没曾想过,人能把江湖厮杀说的那么梦幻。
一个故事,一个听不懂却很好听的故事。
已是晨曦时分,公子还喝嘛?
喝!
他回答地很豪气,却是被门推开的声音吓到没了声。
白衣的人瘦弱的样子,拄着杖用手掩着口咳嗽了两声。清舒耳力不怎么好,分不出那是痛苦的表现还是小声的提醒,只是一如既往地笑语盈盈r>
只怕公子您的酒,得留着下次喝了。
白衣人身后一壮一驼,也不过是快步向前将喝醉的南宫亦抬起。柳和歌看着金银两人扛起主人的模样,提醒道r>
金大人,上清剑派众人,还有新来的账目。还请家主回府辛劳一下。
喝醉的人哪里听得懂,只是在人的搀扶下嘟囔着r>
我包了翠逸楼头牌一天一夜,这刚刚才一夜。不值得!不值得啊!
清舒看到那白衣人的愁眉搅在了一起,却又在刹那松开。他只是一步步走在醉得胡言乱语的人面前,用手扭了下他的耳朵。
南宫亦清醒了,那种清醒清舒甚至会感觉到害怕。就算是四肢无力地被人抬走,清舒也看得出那双眼眸中所蕴含的意义。
买醉,真的只是借口罢了。
白衣人没看着三人的离开,却是自顾自地坐在南宫亦坐热的位置上。
替你家主人,喝妾身这花酒吗?
白衣人点了点头,却没有拿起酒杯。
其实妾身一直很钦佩一个人。
柳和歌只是把杖架在桌边,静静地看着清舒自言自语r>
十里红妆一人占,百花杀尽无人有。
这等华丽的称赞,应是任何风尘女子所向往的认可。
只是如今这欢场缺了香向梦前辈这样一位人物,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太孤寂了。
不过好在后继有人,妾身勉强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也不过是,学得皮表。没学成她真正的本事。
柳和歌淡然一笑,回答道r>
没人学得来她的本事,天底下也不会有第二栋群香楼。
只可惜柳和歌的回答,却被她换了话题r>
若是这大白日就喝酒,未免有些无趣。
她给自己倒的那杯,却才发现自己那杯满了许久,只是一个劲地加,加到流至柳和歌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指上。
酒停了,柳和歌也开口了,看着清舒那双兴奋的眼开了口r>
比剑就更无趣了。
那先生看得出妾身把剑藏在哪了吗?
酒停了,清舒一手是酒杯,一手全是在桌上的舞蹈。两只手指就可以代替两腿的舞蹈,一步步溅起水花,一步步展现着□□裸的诱惑。
藏锋何处,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
有剑即是杀,又何来区别。
我可是把你家主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了先生你。
只是你还没有动杀心,
舞停了,只因为柳和歌把手伸向了酒杯r>
谅你也不敢。
先生这样说,妾身倒是有些怕了。
她手指夹着酒杯,手掌托着腮,一片绯红染上脸颊盖住了她所有风尘的妆r>
机缘巧合,妾身只是对你家主人起了点兴趣。
能让永家人感兴趣的,应该不是我们这种江湖人。更何况是把自己藏在青楼楚馆的永家人。
清舒讥讽地笑了一声,停下的舞又开始了r>
妾身已经不是永家的人,但还是脱不了干系。如此表明身份,也只是一时兴起,还请先生不要责怪。
酒水被脚步踏乱,却又被这凌乱的脚步踏成了一个图。
一副雨图,点点下坠,指向那对桌的柳和歌r>
能引起你们的兴趣,还真是受宠若惊。
先生是打算?
清舒的疑问,柳和歌倒是以酒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酒杯归桌,白衣人利落地推门而出。
留下托腮的清舒,一个劲地傻笑。
大哥大哥,你是喝了多少啊?
金百川原本坐在正厅喝茶,就看着一胖一驼架着如同烂泥的男人丢在了上位后便自行离开。他疑惑地身体探出椅子去看,就看着南宫亦头向着天,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什么。
怕是喝太多失了神,金百川别无他法,抽过纸扇朝着那醉人丢去。
却是刀风凌冽,南宫亦接在手上时觉得一阵生疼。在看身后木椅,被切出细细的几道豁口r>
你不忙,我忙。风来雨去的,让我偷个懒还不成啊。
黄大人像是接受你这种借口的人吗。
金百川接过他丢还的纸扇,手中这杯茶正好喝到见底r>
东西呢?
锁在十全阁里。
金百川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回答,只是因为这一次南宫亦这家伙干脆都不把剑给他看上两眼r>
你没有在唬我吧。
南宫亦一脸爱信不信的表情r>
草民何德何能敢骗金大人啊,金大人要是不信就随草民去趟十全阁咯。
别别别,我可不去。
这十全阁新起的,没有鬼。
那也是在旧址上起的,正人君子敬鬼神而远之,大哥说东西到手了就到手了。再接再厉啊。
说罢,金百川作势起身要走。南宫亦也没有拦下他,只是问了一句r>
胭脂他在京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