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们的。”易濯平静的话音浇灭了陆宁最后的希望,“她临终前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和外公。”
“这不可能!不可能!”陆宁暴躁地重复着一句话,护士劝导他也不听,又揪着易濯的上衣道:“我不信!她肯定是不想回来,你跟她串通一气骗我们的,对不对!”
他嘴上说着不信,眼底却充满绝望,他心知这样的求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仍是徒劳地想推翻。易濯何尝不想他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我……。”易濯一时哽咽,微仰起脸说:“我不想外公难过,他身体不好,受不了打击。”
如果一开始就说给陆振听,他大概活不到现在。
护士在一旁劝阻,其他病房里的家属探出头来一看究竟,走廊略显嘈杂,陆宁什么都听不到,颓然地蹲坐在地上。
那个跟在他身后喃喃唤哥哥的漂亮小姑娘,那个但凡有事会装可怜哀求他的妹妹竟然在十多年前离开了人世,正是芳华的好年纪,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让他怎么接受。
当年他顶着重压跑前跑后给家里疏通,受了数不清的白眼和脸色,回头还得照顾一家老小,一身的重担都没压垮了他的脊梁,这会儿却埋着脸泣不成声了。
易濯支走护士,静静地看着痛哭的舅舅无法言语。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才隐瞒多年,他宁愿他们以为母亲是因为生怄气才不回来,至少给他们一个念想,而不是沉重的打击。
哭了多时,陆宁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痛声说:“我当初就不该让爸把小蕊嫁给那个白眼狼!她就不会年纪轻轻地走了……。”
他说着还要动手,易濯制止了,“您别这样,我妈心里不会好受,她没有怨过你们。”
“怎么会,我和爸害的她……”陆宁不忍说下去,沙哑着道:“为什么不怪我们。”
易濯眉头轻拢,坚定地说:“她没有。”
即便是痛到咬破下唇,陆心蕊也没有说过一句埋怨父亲和哥哥的话。相反,越是疼,她口里喃喃的是想见家人一面。
易濯不会说出这些,灰暗的记忆只能在他这里封锁,他也不愿去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