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上德元年,夜晚。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里那样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大理城,白府。
此刻虽是夜晚,但是这府邸却点满灯光,亮如白昼。
一个大约五十岁的青袍中年人正在厢房外不断地来回走动着,身形略显急迫,显然屋内发生了什么要事。
这个中年人叫白景元,是大理城白家的家主。
白家也是书香世家,白景元这一支是唐朝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白居易的后代。随后,朱温篡唐,改国号为“大梁”,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陷入战乱。这一支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遂一路南逃,直接逃到大长和国。
大长和国的前身是南诏国。由于南诏和唐朝交恶,连年用兵之下,南诏国力衰弱,在唐朝灭亡前四年,清平官郑买嗣指使杨登杀死南诏王隆舜,同年,郑买嗣杀死南诏王室亲族800余人,灭亡南诏,建立大长和国。
当时,大长和国初建,百废待兴。白家本为书香世家,一路南逃至此,得到郑买嗣的重用。郑买嗣继位没多久就病死了,随后郑买嗣的儿子郑旻继位。郑旻不顾国力,国库空虚,对外用兵,这大长和国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国力又迅速衰败下去。没过多久,郑旻也病死了,他的儿子郑隆亶继位一年之后,被属下剑川节度使杨干贞杀死,大长和国就此灭亡。
随后,经历了九年战乱,大义宁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平定战乱,建立大理国。再次经过战乱,白家此刻也息下升官的念头,一家留在大理城成了当地的教书先生,直至现在。
白家在大理城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传至白景元这一代,白家再度兴旺了起来。首先白景元本身学识非凡,在大理城教书二十年,使得他成为了大理城中受人敬仰的先生。不但如此,如今的大理国太子正是白景元的弟子。
其次,白景元生有五个儿子。大儿子白晨,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子承父业,如今也是大理城中名气不小的一个先生;次子白祁与三子白冲,今年都是二十五岁,从事商业;四子白玄,十九岁,北上大宋,正处于求学状态;五子白林,十八岁,在和白玄一同北上的时候被一个道人收作弟子教导了三年。五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
白景元的原配早在生下五子白林的时候就脱力身亡了,他现在的妻室李氏是十年前新娶的,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
早在去年,白景元就察觉到自己的夫人有了身孕,到如今怀胎已是十月,今日终于到了临盆的时候。这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既是白景元的第六个孩子,又是他新婚之后的第一大喜事,他这个即将做父亲的人自然内心有些紧张。
又过了半个时辰,白景元内心越来越急,步伐也略显混乱。一旁守在白景元身边的是长子白晨与五子白林。
“父亲,别紧张,您先坐下歇会!”白晨看到父亲的表现之后不禁说道,“弟弟或者妹妹一定能平安出世的。”
“你……”白景元瞪了眼自己的儿子道,“为父还要你来说?”
看到气氛优点冷,白林笑道:“好了,父亲、大哥,你们猜猜娘这次生的是男是女?”
“我倒是想要个妹妹。”听到自己弟弟的话后,白晨当即说道。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哇……哇……”的嘹亮的啼哭声和产婆子“生了……生了……是个公子”的声音。
“是个公子。”白景元心中也是一阵高兴,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男人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很快白景元就诧异了,心想:“只是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心又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白景元越来越急,想要强行闯入的时候,屋内又传来“哇……哇……”的哭声,惊的前面刚出生的男婴大哭起来,顿时两个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争相辉映。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一对龙凤胎”,过了一会儿,产婆子推开门来,抱着两个襁褓,向白景元讨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