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冰心、玉壶二人行了礼后，便是回到了马车附近，这凉亭之中就只剩下了若贤和郭动两个人。

若贤忽然将手缓缓抬起，放在面前，阳光透过她的手指，阴影与阳光并存，她的脸上则是微微璀璨的笑意，“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而在吴镇的角度来看，此刻的若贤则是肤若凝脂，明眸善睐。像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最为珍贵之物一般。

忽然，若贤转过头来，看向吴镇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吴镇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若贤这么久来，一直是不看他，不问他，能不与他说话便是不与他说话的状态，更不要说是目光主动对向他了。

过了很久，若贤才缓缓开口，“吴镇，这几日，我想了很久。”

吴镇微微颔首，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没有什么错。当初在丞相府，我是不该刺伤你的。之后在吴府，我也不该自毁容颜。只是我知道，我这一生毁了。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的爱是得到，我的爱却是相依。我以为我刺伤你后，你会恨我，厌恶我，退亲。那时候我只想要一纸休书，现在，我想要的也只是那么薄的一张纸。”

吴镇眼中微微闪出一些失望与难受。若贤却是兀自说了下去，“你能给我吗？之前我的毕生所求只有南熏，现在，只要是有一纸休书，便是足够了。”

若贤的眼睛仍然望向吴镇，那双眼睛透彻清亮，却是看不懂吴镇眼中的失落，又或者是，不想看懂。

“好了，若贤。”吴镇开口，打断了若贤未说完的话。

其实吴镇也是想过无数次。假如没有遇到若贤，就好了。

他还是大都第一美男子，还是无数人敬仰的天才修士。

可是假如那夜未曾游船，假如不曾调侃她，说过“若是这位姑娘想吃，就算是没有地方，我也要清空这酒楼里的所有人，专为这姑娘上菜。”这样的话，假如没有听过她的声音，甚至从来未曾见过彼此的脸容，那就太好了。

可是假如那样，他自己也许还是会活在内心的阴暗面之中，天天在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与深夜里颓然凶狠的样子中度过，无数次地切换，继续空洞痛苦地活着吧。

那样的话，他定然是会缺少很多生命的丰沛和华彩。

以往的生活，于他而言，就算是自己的经历，也像是别人的一般，他只是完成好父辈的期冀，随后在旁默默地看着夸赞、奖赏，内心却是没有丝毫感触。

就如同他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皮囊，温文尔雅，恬然自得，看起来亲和温顺，却又有无数得的人，因为他的微笑，与他隔绝。而那笑容后面，便是他的世界了。

但是，若贤的出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她，轻而易举的就侵入了他的世界。

在一个平常的夜晚，从一个平常的角度，却闯入了一个不平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