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仪欢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虽然她自己对音乐没有什么了解,但也明显听出了其中的变化,她感到有些吃惊,悄悄去看佐恩时,发现对方脸上是意料之中的平淡表情。
她有些想问,难道他们每一次的宴会都会唱这样的歌吗,毕竟佐恩刚才说了,现在进行的是个仪式之类的东西。
但她却不太敢开口,并且颓然地发现,自己在佐恩身边,从来都是处于一种敢怒不敢言,敢想不敢说的状态,这让她突然感觉有些气闷,但没办法,楚仪欢只能再一次放弃了心中的想法,继续听下去。
听到这一部分,声音的变化开始变得十分频繁,歌声由婉转迅速转为高亢,又接着急转直下进入苍凉悲怆的气氛当中。
歌者沙哑的嗓音中似乎透露着一股如泣如诉的悲哀和绝望,但很快急促的鼓点再次出现,这次其中还混合着其他的打击乐器,仿佛哀伤地战场挽歌最终还是化了为复仇的怒火。
而随着这一部分的高潮迭起,全场的村民们都开始低声跟着吟唱起来,气氛猛然间变得庄严肃穆且气势磅礴,楚仪欢坐在地上,被这气氛惊得抱住双膝,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炸了出来。
其他的村民都开始唱歌,但坐在楚仪欢身边的佐恩却不为所动,他微微侧头瞄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她似乎已经被气氛感染,双眼圆睁的紧盯着前方,那双漆黑的杏眼映出熊熊火光,仿佛海中闪烁的珍珠,璀璨且不凡。
他静静看着那双眼睛,握着灯盏的那只手松了松,接着转过头来,决定还是不要打扰她的专注为好,真是很难得她一个外乡人,都已经是这副处境了,却还是如此乐观。
就在这时,吟唱的歌声在慢慢的变得高亢,楚仪欢聚精会神的听着,同时也发现,高塔下的最大的火堆正在越烧越旺,五朵岩浆花上下舞动着花瓣渐渐的竟然改变了颜色。
这些花都是她一朵一朵从花茎上剪下来的,楚仪欢自己当然清楚它们最开始是什么样子,但随着激昂歌声的急转而上,花朵身上红色光泽开始转为蓝色,那火焰中央的温度,似乎变得更加的高了起来。
她起先还担心是不是会出什么变故,不过再看身边的佐恩,他似乎一副快要睡着了样子,根本就不关心他们宴会上是什么情况。
不过事实证明楚仪欢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很快,歌声便结束了,只剩下高塔下燃烧着熊熊蓝色火焰的铁架,五朵散发着蓝色晶莹光泽的岩浆花在半空中安静的悬浮着,仿佛是在水中漂浮一般。
楚仪欢目不转睛的盯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宴会空地中央,高塔此时已被整个照亮,隐隐约约,能看清那上面原来刻着很多模糊的神像印记和文字。
接着在这一片寂静当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穿白色长袍,包裹着脸部的女人走上了高塔最顶端,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几乎碰见洞顶,而她一上高塔顶端,下面的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也都悉数站了起来,卑微的低垂着头,握紧双手。
看来仪式快要结束了,而且没有了音乐,楚仪欢也对眼前的宗教仪式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准备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谁知她刚刚有要站起身的动作,手便再一次被佐恩拉住了。
她一脸疑惑,但还是碍于男人的力气大,便不情愿的重新坐了回去。“怎么了?”她小声问他道:“还没结束吗?”
佐恩放开她的手,低声回答道:“还没结束,祷告才是重头戏,你要是现在走出去,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楚仪欢还分得清好歹,而且也不会因为他很没有礼貌的碰过自己一两次手就生气,于是只能颓然在原地坐好,说一句好吧,然后便低下头来看着黑黝黝的地面。
岩浆花的灯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忽明忽灭,佐恩重新把那灯火摇了摇,让花瓣整个重新舒展,灯火便又变得明亮起来。“他们在祷告什么呢?”楚仪欢突然猝不及防的问道,眼睛依旧看着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