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是晚上九点的,他这番话偏偏就连她想要去换款式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她翘着嘴看了看,款式倒真是不错,钻石也很大,倒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这事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这么膈应呢。
所幸她的情绪总是来的快,也去的快,没多久她又一扫郁闷,笑嘻嘻地和沈益南在电脑上查起行程来。
后来,沈益南让她先出去,有公事要和吴令明商量。
她乖乖地关了房门出去了,沈益南慢吞吞地关掉了电脑,电脑运行极快,只一瞬就变成了黑屏。
他把手里的的烟摁灭在烟缸里,先是对吴令明将公司的事交待了一番,“特别是南苑的标,你要跟紧一些,之前改了开标时间是因为巢总那边有问题,现在虽然我们双方达成了一致,但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对以前的事一直心怀不满,你要小心应付才是。”
吴令明点了点头,又提醒他:“沈总,南苑还有二周就开标。”
沈益南指了指窗帘,“把窗帘拉开一下。”
吴令明依照他的话拉开了窗帘,沈益南站在窗前,看着陈素蔷在草坪上逗弄着一只小狗,“咦,怎么有只狗?”
吴令明也走过来看了看,“沈总,你观察能力下降了,这狗看着一身的土,长得这么难看,明显是只流浪狗。”
沈益南笑了笑,“是啊,最近总是力不从心,南苑的标有你看着我很放心,你不必再向我汇报了,多半我赶不及回来,有什么事以你的能力也能处理了,对吧?”
吴令明脸一红,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有些不好意思,“沈总,我怕我处理不好。”
“我说你行你就行,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
沈益南双手交叉捏了捏,“好吧,我要先休息会儿,你先回去吧,或者吃了马阿姨做的饭再走?”
吴令明也不客气,“也好,我就这儿吃吧,吃完了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沈益南回到卧室休息,等他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他穿了件薄薄的开衫毛衣下了楼,陈素蔷正在帮马阿姨往外端菜,因为他们要赶飞机,只能提前开饭,大概是陈素蔷下午就把好消息告诉了马阿姨,马阿姨一看到他就连声说:“先生,恭喜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在露台上打电话的吴令明也进来了,沈益南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南苑的标出了个补遗。”
沈益南眉一挑,“哦?”
“有些清单要改。”
沈益南皱着眉头想了想,“姓巢的老狐狸要出手了?”
“以你的意思,给他甜头尝尝?还是翻了他的老巢?”
沈益南笑得不以为然,“你跟我这么久,知道我的风格,我不喜欢的人,你说我能让他尝甜头吗?”
吴令明心知肚明,点了点头。
俩人正说着,陈素蔷贤良淑德地拉了拉他的胳膊,“别说公事了,赶紧吃饭吧。”
她的脸因为兴奋得都发着光,愈发显得娇媚,她的好情绪许是感染到了沈益南,他便笑了笑,与吴令明自然而然地停止了之前的话题。
“好,我们吃饭。”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其间沈益南不断向陈素蔷碗里布菜,连吴令明都有些诧异了,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一切变化得太快,快得透出一股子寒意来。他想起早上沈益南怒气冲冲的样子,甚至连记者都遭了殃,转过身却笑着说要去巴西结婚,不得不让人心生怯意。
直到隔了两天,梁氏传出梁树逸即将完婚的消息,吴令明才算是恍然大悟。
沈益南去巴西去得匆忙,还好走前张婷这个万能秘书将巴西那边各种情况都整理成了一份资料给他,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
他们的第一站是欧鲁普雷图,陈素蔷不知道沈益南在书房的时候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冷门的小镇,她甚至也没听说过这个小镇。
欧鲁普雷图是个很小的镇子,许多建筑、绘画、雕刻,都保持着殖民地时期的风格。
从他们住的旅馆向下看,整个小镇尽收眼里,特别的安静,仿佛时光已经在这里凝固住了,随便在一家咖啡馆坐下,细细密密的阳光酒在身上,倒真是格外惬意。
欧鲁普雷图的教堂数量很多且华丽奢华,这大概是陈素蔷所能想到的沈益南将这里做为他们旅游第一站的原因。
他们在二天内几乎就逛完了小镇上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她几乎到一个地方必定要用相机留下印记,可沈益南却从来不照相,他倒是热情地举着相机给她照相,可每次她举起相机想要给他照相的时候,他却总是笑着拒绝。
那天他们参观了一座叫蒙特·卡尔梅的教堂,一跨进去,陈素蔷简直要被惊呆了,这简直就像是她在电影里看过的教堂,高大的圆柱,圆弧形的吊顶,高大的烛台和庄严的十字架,满眼的金碧辉煌,奢华中分明又让人肃然起敬。
她不由地站在新娘们通常会站着的地方,拉起了沈益南的手,不由地转了个圈,“沈益南,这里太奇妙了是不是?我要在这里结婚,戴上你的戒指,太美了。”
她装摸作样的对着沈益南点了点头,“沈先生,我愿意。”
沈益南的脸色分明变得很难看,但闭着眼睛的陈素蔷当然没有注意到。
她仍是在自娱自乐,“沈先生,你可以吻新娘了。”
她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洋溢着的全是光,“太美了,是不是?这样的婚礼只我们两个也是如此的美。”
沈益南依旧沉默着,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神情显得很疲倦。
他有些无力地在她手心上抓了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陈素蔷这才发现他的神情有些疲惫,“那走吧。”
回旅馆的路上,沈益南一言不发,陈素蔷叽叽喳喳地仍在说着话,沈益南却不似平时一般会轻声附和,说到最后,陈素蔷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听见脚步擦在小石子路上不是太响的声音。
回到旅馆,沈益南就去洗澡,陈素蔷无聊地趴在床上拨弄着手里那个戒指盒子,指甲在红色的线绒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印子,可一会儿,那条印子就自行消失了。
过了会儿,她听见沈益南从卫生间出来了,但他并没有回房间,好像在跟谁打着电话,她从床上站起来,踱到客厅里,沈益南刚巧收了线,正走回客厅。
他抬头看到她,微微一征,随即问她,“想在这里多玩几天吗?”
陈素蔷倒是乖巧,“你留这儿,我就留这儿。”
沈益南注意到她手里的戒指盒子,呶了呶嘴,“喜欢吗?”
“嗯?”她眨了眨眼睛,“当然喜欢啊。”
“留作个纪念吧。”
“啊”她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沈益南,“你说什么?”
“愿意留下来或者去别的地方玩都可以,想回国也可以。”他仍是一脸宠溺的笑容,“但是只能你一个人。”
陈素蔷的微笑凝固在她的脸上,她觉得真是讽刺啊,这个男人在说着这样的话时竟然还是从前那副温柔的样子,她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反问他,“没有婚礼了?”
他点了点头,“江城的房子你随便挑一套,我会让吴令明办妥,那间杂志社我承诺过给你,我已经让吴令明在办了,到时他会跟你联系。”
她惨白着脸笑了,“你不亏吗?沈益南,没动过我,却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他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素蔷全身涌动着的情绪,像是悲哀,又像是越来越深的绝望,她忽然抱住了他,“让我留在你身边吧,就算不能娶我。”
他没有动,任由她抱着他,“傻丫头,不值得。”
“那么,你要了我,现在就要了我,我就离你远远的,这样我会觉得我和你等价交换了,我就死心了,沈益南,好不好?”
她情绪有些失控,开始扒着他的衣服,“沈益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大力的将她的手甩开,用力按向她的肩膊,“你冷静点。”
陈素蔷睁着一双大眼睛,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终于放开她,点了支烟,“在教堂那一刻,我以为我可以,但还是不行。”
他看了她一眼,“你以后还要嫁人的,别让自己后悔。”
陈素蔷眼神里的光终于一点点的黯了下来,这个梦倒是真的应该醒了。
她紧紧的盯着他,终于问了一句她一直以来就很想问的问题:“我想死个明白,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沈益南眼神很是明亮,在升腾的烟雾里看了看她,随即点了点头。
“那个你真心爱过的女人,是兰芷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