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俊秀的身材,身着冰蓝色的上好绸缎,绣着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那笑容有着淡淡的愁,明眸闪烁着歉疚,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伤害已经铸成,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消弭的。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毓傑,哦不,是太子殿下!”
虽然景铄的脸上有笑,但是,毓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疏远,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暗含嘲讽。他不怪他,谁叫是他错在前面呢?
见他们之间有话要谈,无情和林秋钦两人默默地退出花厅,让他们去解开彼此之间存在的心结。
花厅里瞬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不说话,原本看着好友的景铄也调开视线,望向别处。
毓傑轻叹了一口气,踱步到他身边。
“坐吧!”他邀请着。
景铄没有说话,不作声的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这时,云舒又给两人上了茶,一双水眸小心翼翼的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她抿了抿红唇,不敢作声的退了出去。毓傑刚刚拿起杯盏,却发现景铄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唉,看来,他还真是把自己恨到骨子里了……
“景铄,这是苏杭进贡的上好的西湖龙井,你尝尝看。”他笑道,不难看出他眼底有着一丝讨好,只因他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
闻言,景铄端起茶杯,然后冷冷的道了一声“谢太子殿下!”后,轻啜了一口茶,看他那随意喝茶的样子,毓傑就知道他并没有仔细品尝过。
想当初,他们在老板娘的茶楼里边看书,边讨论,边品茶,日子过得是那般悠闲惬意,哪像现在,见着了也是形同陌路……
如此大的差距让毓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难道真的都回不去了?
“景铄,请你相信,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是有苦衷的……”
毓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铄怒声打断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好朋友,你对我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可是,我所了解的你却是一个带了面具的骗子!这叫我怎能原谅?”
“景铄,请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毓傑急急的站起身来,欲为自己辩解,奈何正在气头上的景铄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起身想告辞,正巧这时,林秋钦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他皱眉,疑惑的问,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他就是要进来为两人调解的。
“秋钦,咱们走!”
景铄不欲多言,凛着俊颜就要离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冲过去揍人!
“站住!”
情急之下,毓傑只好用了命令的语气来挽留好友离去的步伐。
“太子殿下叫住我们,莫非是想扣住我们不成?”景铄挑了挑眉,讥讽的问。
对于他讥诮的话语,毓傑虽然很生气,但是,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不愿意彼此的友情就这么画上句点。
“韩景铄,就算你真的很气我,至少也该听听我的解释吧?即使是死刑犯,他也有自白的权利,不是么?”他反问道。身为太子的他一向高高在上,何曾对人这般低声下气过?然而今天,他是豁出去了!
见两人之间反而气氛剑拔弩张,林秋钦吞了吞口水,决定出面当和事老。
“景铄,太子殿下说的没错,你还是听听他的理由吧?”
秋钦的临时倒戈引来了景铄的瞪视,昔日的情分让他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去拒绝毓傑的请求。
“好,我就听听你有什么伟大的理由!”
说罢,他就坐回椅子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原本打定主意不原谅毓傑的他,在听到毓傑说出自己混进京师学堂是为了救出况冰洁而蓄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后,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眸,本来想要坚定的心瞬间动摇起来。
“你说,你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这么做的?”景铄狐疑的问,怎么可能会有人提出这么刁钻的要求?对方可曾想过,万一里面有认得毓傑的人而戳穿了他的身份呢?那这场预谋不就毫无意义?
“我想,对方之所以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怕预先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吧?”他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明明有很多机会你都可以向我坦诚的,为什么你不说?”他再问。
听到这里,毓傑无奈的勾起唇角。
“我的确有想过,然而,我不能这么做。”毓傑摇头回答道,“你是我的朋友,秋钦他们又是我的同窗,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害你们被卷入这场是非中。”
他的做法或许欠妥,可是,保护朋友的心绝对不是假的。
“这么说,你和黄夫人,哦不,是皇贵妃不告而别,也是有心人的安排?”景铄又问。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看到好友拧眉的样子,毓傑微微一笑,“那晚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后,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桌上留的字条,要我立即动身离开学堂。当时,为了尽快知悉小洁的下落,我来不及和你告别,只好留了信,随便编了一条理由,和母妃连夜回了皇宫。”
也就是回了宫,他才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因为他一直在苦等冰洁的消息,心底又由于对好友的不辞而别感到内疚,这样的苦楚一般人根本就想象不到!
“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你了……”
景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为自己还没查清真相就错怪好友而汗颜。他还以为毓傑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看着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他的心里一定洋洋自得吧?还有他的莫名离去……闹了半天,这一切都是有心人的安排呐……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景铄,你还责怪我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