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只一次梦见无霜含着泪，在他面前愤然的红了美眸，嘶吼着恨他，这样的噩梦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霜儿，对不起……”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无霜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而他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带着悔恨和思念过完下半辈子……

推门而入的尔岚看见他落寞的背影，也为眼前这年轻的皇帝而心疼，“一失足成千古恨”，形容的也不过如此吧？

“皇上……”

昊辰咽下心里的痛，回过头看着尔岚。

“皇后娘娘……”

自从无霜去世后，皇甫昊辰立即下令恢复了她的后位，并且不顾朝臣，甚至毓傑本人的反对，一意孤行的立了傑儿为皇太子。只是，人已逝，楼已空，徒留一个位分又有何用？

想着昊辰那时候的无情，即使是她，都难免有丝后怕。可是现在，他受到了上天给的最残忍的处罚……

“尔岚，如果你是霜儿，你会原谅我么？”

尔岚心拗，低垂着头，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是娘娘，不便回答此问题。”她的语气里是有一点儿埋怨的，皇后的性子虽是清冷孤傲，但是人品不容怀疑，主子那样抹煞了她的品格，怎能不叫她寒心？且不说她是否真的下了药，但也不能随便的就说要皇后来试药啊？更何况当时的皇后体身体“特殊”……

昊辰低下头，俊颜有着浓浓的惆怅。这四年里，紫曌王朝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后在霜儿去世后没多久，人也跟着病情加重，不过半个月，就与世长辞。淑妃依旧掌管着后宫琐事，而张美人虽然知情不报，但也是为了保护她的父亲不受凌祖德的迫害，不得不做帮凶。念在她出面指证德妃，故而功过相抵，依旧是美人之位。而凌祖德和凌雪二人，他直接下令推至午门，凌迟处死，且不许任何人求情！

他给的罪名就是叛国求荣，谋害皇后及其他嫔妃，以及尚未出世的皇嗣，也算是告慰无霜的在天之灵……

“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忽然响起的稚嫩嗓音让昊辰回过头，看到的是稚子冷漠俊逸的小脸。他们是如此的相像！该死的他当时怎会怀疑毓傑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朕……只是想看看你母亲……”他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着，此刻的他，真希望抚摸一下儿子的小脸，他的眼睛，太像霜儿……

“看我妈咪？”毓傑冷笑的扬起嘴角，“是我听错了，还是您说错了？您不是一向不待见我妈咪么？”

“朕……”

毓傑摆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明显的就是不愿听他做过多的解释。妈咪当初就是因为太相信他，所以才会……

“皇上，请您还是快点儿离开隐玥轩吧！我相信，如果妈咪看到您在这里，她会不高兴的！难道您希望她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么？”

他毫不犹豫的出口赶人，这样的厌恶让昊辰觉得有丝受伤，因为霜儿的关系，毓傑这四年都没再叫过他“父皇”，始终只是“皇上”相称，冷漠而疏离，甚至防备憎恶。可他怪得了谁？是他的错，才会造成父子一直相谈不欢的局面……

“朕知道了……”

说着，他就要往门外走去，还是尔岚看不下去，多嘴说了一句。

“太子殿下，他是您的生身父亲哪！纵然他有千般万般的错，您也不能这样对他说话啊！”

生身父亲？毓傑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前方的男人，如果尔岚不提这四个字，也就罢了，一说起来，就激起了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恨意。

“他何曾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如果不是有妈咪在，我甚至怀疑自己过得是大皇兄以前在行宫的生活！甚至比他那时还不如！”

他眸子圆睁，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深为有他这样薄情寡义的父亲而感到耻辱！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覆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看得昊辰的心十分沉痛。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何以承受本不该他承受的恨意？

“尔岚，别说了，走吧！”

他虽是一个皇帝，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害怕面对孩子看着他时的恨意，还有那双与爱人相似的眸子，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以前所做过的蠢事！

尔岚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父子俩一眼，摇头跟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