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连着几日,连姝都是自个在院中习武的。
大家好像都在为过两日的庆功宴忙碌,姬沧整日早出晚归,两人只偶尔能一并用个晚膳。雀儿也是每日出现一小会,便急匆匆地去做事,就连小全子也是半日在、半日不在的。
唯连姝一个闲人,想不通明明战火已熄,怎么见着姬沧的时候却比以往还少?
再加之那日看到的胭脂,她心里总是有些挥之不去的烦闷。短短几日,脑中充斥着好些乱七八糟的事。
犹记得去岁五月选秀,高门贵女思及陛下性情,无一人参加,反倒是有不少边陲小城的小姐千里迢迢而至,一是为家族而搏,二则是关于陛下的传闻心里到底存着几分不信。
而今姬沧北上亲征、大退骊国、又广召流民,这样一位英明的帝王,思慕他的窈窕少女上至贵女、下至平民,定然是数不胜数。
在青鸾城中,她和姬沧在一起时,便恰好撞见过好几次王知府的千金。
连姝叹了口气,双手交缠垫在脸下,趴在窗棂上,懒懒看着暮色如同巨大黑影,逐渐吞噬院中的花草树木。
纵然不愿去承认,可她心中一直深埋着根刺,平日只有微弱的麻意,但却总能被轻而易举地颤动,继而这痛便越来越明显:陛下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陛下。
只此一路,他便带了数名舞姬,还有刘才人。
家仇尚有破
解之道,可情之一字,却不是细心谋划便能万无一失。
连姝阖上眼,又想起了远在长安的爹爹娘亲,还有姐姐们。
…
同在一个府里,隔着长廊而立的姬沧,对女子的心思并不知晓。
多日的思量再加上几人的智慧,最终汇聚成了他手中木盒里的物什。
“都好了?”
小全子垂首道:“陛下放心,已经置办好了,都是趁着娘娘休憩时弄的,娘娘并不知晓。”
听了他的话,姬沧淡淡“嗯”了声,就要抬脚离开。
“陛下!”何渊见状喊道,一如既往的没甚表情,但小全子不知为何,从他眸中看出了些许嫌弃之意。
“陛下现在去太早。”
“早?”姬沧瞥了眼头顶的天,白日日光晴朗,可随着暮色染深,皎月也被缭绕的云遮了半边,月光昏暗。
她此时应是刚用完晚膳。
近几日何渊与自家媳妇的相处时间大幅度增加,连带着整个人也生动了不少,见着姬沧如此直冲冲地去给人送礼,嫌弃之余还有些许得意。
姬沧到底是没和女子相处过,什么都不懂。
“陛下想想,眼下未到亥时,离连妃娘娘生辰还有近两个时辰,现在回去不正是太早?且太早不说,还会失了女子想要的那份惊喜之感。”
姬沧沉默,看向何渊难得洋溢着得意的眉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再想想,若你待子中,连妃娘娘将歇之时,
恰好到其面前。娘娘本以为陛下不知道,临到头发现陛下知道,岂不是大惊喜?岂不会感动至极?岂不会由此越发心悦陛下?”
被他这般‘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何渊脸上渐渐多了表情,不自觉便连着反问了好几句,语气越发淡然自得,又补了句:
“反正也忍了这么几天,多两个时辰又何妨?”这些日子姬沧避着连姝他可是都看在了眼里。
是这样吗?
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可一想到何渊与雀儿整日在他眼前眼外恨不得合为一体的模样,姬沧心中的那点异样便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