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被窗格分成花形,投射在屋内地上,室内一片静好,落下的墨绿纱帐中传来细小声音。
连姝睁开双眸,先看到了散乱黑发,而后是自己泛着红痕的手臂。
迷糊了一会,昨日的记忆纷沓而来,她瞬间红了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当真是属狗的!
身上酸软异常,她刚稍稍动了动身子,身前便被一挤,响起一声细若蚊吟的叮咛,腰上也传来锢力。
“映之?”她羞赧了一瞬,轻声唤道,姬沧没有应答,看样子还是没醒。
连姝垂眸看他,却只能看到乌黑发顶,她只能伸手轻轻摩挲他的侧脸,摸着摸着却又红了脸。
这架势怎么这么像妇人给自己的孩子……
什么跟什么!?
她猛地晃脑袋,甩去乱七八糟的东西,故作正经的轻咳两声。
这声音倒是准确地传进了外头候着的小全子耳中,小全子将写的潦草的纸张收进怀里,站起来朝里问道:
“娘娘可是醒了?可需要现在传人进去?”
须臾,里边传来声音:“过会吧。”
小全子心下知晓,怕是陛下还没醒呢,便不再多说,继续坐下掏出纸来。
听着外面没动静了,连姝心里的羞意也渐渐褪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下的头发。
人看起来清冷无常不好接近,可头发怎么这般柔软?
她捻起一簇姬沧的头发,又捻起一簇自己的,细瞧了半晌,像
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发丝根根柔韧细小,一对比,她的头发就显得格外黑亮粗壮,发丝与人简直就是倒过来的。
左右也无事,她捻着两簇头发并在一起,编了个小辫子。
现已分不清那根头发是谁的了,连姝不禁莞尔,可笑着笑着,却轻叹了口气。
听娘亲说,头发细小若丝,是身体的养分跟不上而致。于理说,他先前既是世子,之后又做了陛下,怎会有一头这般细脆的发丝呢?
想到他一贯无常的性子,总是动不动就‘犯病’,骇着一张脸,又想到他初登基时,自己也听过的坊间传言,还想到在宫中清宸殿深夜也未熄的烛火,连姝又叹了口气。
醒着时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人,眼下像稚子般乖巧窝在她怀里,便也多了少见的脆弱与温和。
只是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呢?
…
想了没多会,连姝也阖眼睡去了。
再醒来时,怀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旁边立着名婢女,见她睁眼,忙掀起纱帐,来服侍她起身。
眼看着窗棂处洒进来大片光亮,怕是该用午膳了,连姝梳妆好后往外走,嘴里的一句‘陛下去哪儿了’给咽了下去。
她站在门口,一眼便看见了姬沧。
他就在侧厅的书房中,身上换了件月白色的衣衫,只端坐在桌后,仿佛便映照的整间屋子也生了两分清冷光辉。
须臾,连姝才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