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进退两难。

“让她进来。”他的嗓音显然比方才要喑哑一些，叫何渊投来了道打量的视线。

“等等——”小全子还没退出去，又见姬沧忽然叫停，然后对那位已经在这跪了近七日的杨美人道：“过来磨墨。”

跪着的杨嬛双腿已经是有些麻木的酸痛发胀，闻言心里一惊，而后是喜。

“臣妾遵命。”她小心翼翼地撑着起身，脑中想的却是今日在康宁宫中，他扶她起来的场景。

连姝心急如焚地等了会，进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

珠玉帘分开在两侧束起，中间弯出优美的弧度，珠帘之后，姬沧伏于长桌前执笔，杨嬛则跪在一侧，正垂眸专心致志地磨墨。

伴着青色小炉中升起的袅袅烟气，这副场景似乎是一对璧人每日恩爱生活的映照，再容不得第三人的融入。

“臣妾参见陛下。”连姝行礼，声音有些涩意，开门见山道：“府中传来消息称家姐病重，臣妾前来是想请陛下允臣妾今日回府探亲，望陛下恩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注意到男子瞬间阴沉下去的脸。

连姝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姬沧一瞬不瞬的目光。

她与他对视着，又迟疑着怯怯地道了句：“望陛下恩准。”

又是良久，连姝觉着那双眼似乎已经看透了自己的皮囊。她心中焦急，想要说些

什么时，听见他道：“去吧。”

连姝顷刻间行礼：“谢陛下。”

她有出宫令牌，可当自己要凭着出宫令牌出宫时，仍是必须要来姬沧面前请安才可。

不等男子应答，连姝说完就自觉地退出了清宸殿。

她心中异样感触流过，来不及去细究，对连竺的担心便占据了整个心神。

看着女子的身影匆忙，逐渐离得越来越远，何渊抬起了头，闪身从窗户中进了内殿。

他看着姬沧这副僵硬冷冽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气，问道：“是否需要我跟着——”连婕妤一同出宫。

话还没说，就被姬沧打断：

“不用，今日准你放假。”

何渊一愣，听着这话，后知后觉品出丝不对劲来。

他回想起方才连婕妤进来前后时，姬沧的神态与脸色，逐渐眯起了眼。

“是。”

何渊向着姬沧行了一礼，便从窗户那边退下，离开清宸宫后并没有直接出了皇宫，而是飞跃着往合欢宫去。

他怎么才看出来，姬沧对这位连婕妤动了真情？

何渊面无表情地想着，远远看到一辆马车从合欢宫门口缓缓离开。

他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抬脚跟上，心里暗想着：这女人不禁什么都不会，脑子还不大聪明，姬沧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她怎么还能心无旁骛地出去探亲？

他须得提点她几句。

何渊悄然跟在后边，随之一并从南宫门出了皇宫，想寻着机会来提

点提点这位连婕妤，然马车刚走一段距离，他神色却一顿。

他看向大街上看起来毫无异样的摊贩与几个行人，心中暗道：什么情况？竟有人专门在外等着跟踪连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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