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连姝顾不上礼仪尊卑,推开面前的脸,开始猛烈咳嗽。
酒入口是清香,咽下去时喉咙却像被火烧过一般又辣又冲,熏的满脑袋都窜上了这味。
姬沧看她咳的眼泪都晃出来了,蹙了蹙眉,给她倒了杯清茶。
连姝抱着杯子一口气喝完,喉咙里还是那股辣味。
“这杏酒淡的都算不得酒了,你怎么喝成了这样?”姬沧的话里带着真切的疑惑,又倒了杯茶递给她。
连姝‘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双眼控诉地看着他。
他们喝的是一种吗?!
姬沧提着茶壶的右手却是一顿,转而放了下去,抬手轻抚她眼尾,指尖触到一点湿意。
水汪汪的,怎么就生的这般好看?
手指触碰到纤长的睫毛,连姝感觉有些痒意,抬手就要捉住他的手。
“你可知姬旭安送两个美人来,是想要换什么?”
连姝抓住他的手,不解地看他。
他很少在两人独处时提起别人的名字。
姬沧反扣住送上门的柔荑,不轻不重地捏着她掌心,“他是来请旨赐婚的。”
是请她二姐连竺的旨!?
连姝慌了一瞬,又很快镇定下来。
既然是想要用两名美人来换旨意,那姬沧没收美人,安亲王自然也没换到旨意了。
连姝伸手勾住他脖颈,飞快地拍马屁道:“陛下待臣妾真好。”
姬沧冷哼一声,毫不受用。
其实他本可以不告诉她,但在姬旭安多嘴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他忽然就是想
把这事说给她知道。
“陛下可真是爱屋及乌,臣妾真是三生有幸,才能有陛下这般体贴的——”
连姝眨眨眼,后面的两个字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忽然意识到,在她心里,姬沧是芜国的陛下,是她前世神秘、今生又偶然产生交集的君主,还是她要借的那股权势,但却并不是……她的夫君。
姬沧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眸光微闪地挑了挑眉:
“你说什么?爱屋及乌?我何时说过我爱你了?”
这话一出口,他忽觉不对劲,心口没来由地沉了一下。
“陛下这不就说过了?”连姝睁大眸子,眉梢有抹得意。
她这个样子看着厚脸皮,耳尖却已经染上了红。
假装别人说了爱自己,确实让人觉着有几分尴尬,尤其是绝不会对她有一分爱的人。
自古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既是因为帝王心中往往含着万里江山、含着滔天权势,留给情义的地儿和时间属实太少、也太小。
还是因为帝王坐拥一切,无所不有、无所不能,面对万紫千红、生杀予夺的诱惑,怎能专情于一人?更遑论专情一生?
连姝自幼受着爹娘恩爱的气氛熏陶长大,深刻明白,若是两人真心相爱,断不会舍得另一个人难过、受委屈的。
前些年一日晚上爹爹和同僚相聚,酒局饭桌上和旁的女子多说了几句话,这事被娘亲知道,娘亲点着灯,对着窗外的花自怜自艾了好几个时辰。
从那之
后,连姝再没见爹爹晚上亥时以后回来过,偶尔和同僚小聚时,还会事先和娘亲知会一声。
也是因此,她前世面对季归卿的一举一动、满口情爱时才会无动于衷吧。
因为有一日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