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这句话问出口时,姬沧还未答,旁边的绿禾神色就变得有些奇异。
“怎么了?”连姝疑惑道。
绿禾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在陛下面前拆主子的台。
但又见陛下一脸的似笑非笑,眸子已经弯起来了,绿禾便硬着头皮解释道:
“主子,这药本来应该是……没多么苦的。”
太医知道这是给陛下喝的,怎敢开一剂苦药当补药?
这药原味就应是涩中带甜。
听了这话,连姝秀眉一蹙:“什么?”
她低头看向蓝花瓷蛊,里边黑乎乎的药汤,她离着一小段距离都能闻到阵阵苦味。
绿禾向她轻轻点点头,委婉地道:“若是每刻的火候没把握好,兴许味道会……有所改变。”
只一瞬间。
连姝的眉头松开,眼中浮上了抹心虚和不好意思。
“原,原来如此啊。”她干笑了两声,顶着对面的人戏谑的目光,“那我重新煮。”
她伸手端了就要走,却被姬沧抓住了手。
他一手端过瓷蛊放在木几上,另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蹙眉看着她拇指下方明显的潮红。
“怎么回事?”
连姝的手被他牢牢攥住,也没想着要抽回。
她随意扫了眼手上黄豆大的一小处不起眼的红,目光有些怔愣地落在面前人紧紧拧着的眉上,心中如浪潮滚滚而过,只余一片柔软。
她从前的感觉并没有错。
姬沧他,定是喜欢她的。
没听到
她应声,姬沧抬眸暼了一眼,却见她抬起了手,轻轻按在他眉间。
“方才不小心烫到了。”
说着,她指尖轻柔地在他眉间抚平。
随着她的动作,男子好看的眉眼再次舒展开,透出冷冽风华。
“陛下前些日子为何要宣杨嬛?”
“以后不许再去煮东西。”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响起,连姝一怔,姬沧也是微愣。
“好,我知道了。”连姝先反应过来,很快应声,而后一双眼圆溜溜地睁大,不愿放过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蓝花瓷蛊放在木几上,汤药苦涩的味道一个劲往鼻中钻,他握着她的手丝毫未松,可却怔着眸子,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连姝问出这句话后不久就有了几分悔意,然看他这副有些别扭的模样,心中却有了几分忐忑,脑中浮出何渊今早那番莫名其妙的话来:
‘连婕妤有时不必太过压抑自己,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
这话必定是和姬沧有关。
入宫以来,除去武应嫣,姬沧只来过合欢宫过夜。
不必太过压抑自己,难道是说……
她眸色松动,某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被她生生压下。
这样就足够了,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连姝率先动了动手腕,姬沧才后知后觉般地松开桎梏,但手依旧松松圈在她手腕上。
“臣妾不能再煮药,那就让绿禾去重煮一份?”
她主动揭过话题,姬沧也从善如
流地拉着她坐下,神色慵懒,仿佛方才别扭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不用,就这份吧。”
“可这太苦了。”
“所以须得姝儿喂我。”他靠在她耳边低语,脸色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