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姝一怔：

“陛下回绝了姐夫，转而派的宦官？”

“具体我的也不知道，只听爹娘说了这件事，说是昨日陛下午前下的旨意。”

连姝沉默不语，见到二姐后才扬起的心又沉沉落了下去，又忽地想到什么。

昨日午前？

那不正是姬沧召了季归卿的时候？

她去之时，他们就正在商讨此事？

姬沧一边对她那样亲近，还顺着她的意要在清宸殿种上花树，转眼却又将她大哥逼上‘死路’？

连姝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寒意，心里自嘲。

什么合身的衣服，还有那晚他说的‘宠爱’，这便是姬沧的宠爱吗？果然起于这张脸的喜欢，也只能浮于表象。

姬沧宠爱的不是连姝，而是连姝的容貌。

她此刻无比清晰地认清楚了这件事。

“姝儿？”连竺眼底有些担心，宽慰地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哥昨日才来过信，说是路上一切都好，还能趁机增长些见闻呢。”

这话也并都不是安慰，连佩读着万卷书，自然也想行万里路，此次突然遭遇此事，倒也算是‘恰好’了了他的一个心愿。

和爹娘还有大姐不同，连竺认为大哥此去或许会受些苦楚，出门在外不如家里，哪有能不受苦的？但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他们家又不曾碍着陛下什么，陛下何故会对大哥赶尽杀绝？若说是因为爹爹总在朝堂上和陛下意见相左，但自陛下登基后

吵了那么多次，哪次陛下真降过罪？无非是将爹爹气的吹胡子瞪眼罢了。

“众人都看着这件事，陛下就算真有什么心思哪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动手？况且我瞧陛下并不是真想对大哥做些什么，或许只是和爹爹急了眼，一时冲动而已。”

她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连姝。

“他在金銮殿逼死功臣，逼死南平王妃时不也是明目张胆的？”

连竺变了脸色，看了眼外面：

“姝儿！”

连姝住了口，心里也暗恨自己的冲动，她垂眸静了好一会儿才道：“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姬沧喜欢美色，武应嫣昨日都承宠了，她自认美貌不输武应嫣，却至今仍没留住过他一次。

都怪她自己，总心里想着要改变一切，可重生回来都好些天了，她却一件事也没办成。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连竺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妹妹：“我本以为依你的性子定会娇气地偷偷哭好多回，可现在看你却是比从前长大了许多。”

她又问回了最初的问题：“你是陛下亲自下旨接进宫中的，陛下待你可好？”

连姝已经因为这话又红了眼眶，没忍住低下头嗫嚅。

“我也不知道，陛下看着对我还好，可若是真对我好就不会让大哥去西南了。”

连竺拍拍她的背：“傻姝儿，你别想太多，在宫中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连姝抿唇，咽下了心中酸涩，摇摇头。

她

知道二姐心疼她，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在家人保护下无忧无虑的十五岁的连姝了。

“今日出来太久了，我得快些回去，免得出什么差错。”她抬起头，眼中氤氲已经散去，明眸善睐，让人觉得魂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连竺嘴唇微动，终究没有再说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来日方长，焉知是福是祸？

另一边姬乐已经绕回了正厅，正和杨嬛说着话。

两人道了别，被连竺和杨嬛送到了门口，刚好杨嬛出来已久，也要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