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棠躺在这冰冷的石板床上,她眼前一片血雾,血液飞速的流动着,从她的眼角、口鼻中不断的渗出来。
她没有任何反应的躺在石板床上,她能够感觉到她的生命气息在飞速的流失着。
她好冷,冷的刺骨。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在她呼吸渐渐孱弱,即将再一次陷入彻底的昏迷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时候,那消失了的脚步声又再一次重新快步的走回来了。
一双冰冷的手触碰上她的脸颊,随后那只手握上了她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怨恨,他身上的杀意肆意释放,那只紧握住她手的手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指骨捏断。
来人猛地将她从冰冷的石板床上抱了起来,他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子,他阴狠咬牙切齿的说:“与其让你就这样死了,不如孤亲手折磨你,等孤折磨够了你才能死!”
可是怀里的少女却是彻彻底底的昏迷了过去,梦里的顾梨棠似乎是回到了仙界。
仙界里一切都很美好,她的师兄师姐们都还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她每日无忧无虑的在宗门里跟着师兄师姐们去练剑、修习法术。
师姐总是怜爱的摸着她的头说:“我们的棠棠啊是整个仙界最漂亮的仙子了,以后不知道要怎样的道侣才能配得上我们的棠棠。”
师兄们每每从秘境里历险回来之后,总是会给她带来许多好玩的仙宝。
她犯了错,师兄师姐们都
会将她维护在身后,替她抗去了一切的责罚。
后来仙界被魔族不断的进攻,明亮美丽的仙界开始变得血腥混乱起来。
可是她却始终被护在身后,爹爹和师伯师叔们,师兄师姐们为她挡住了那腥风血雨,她的世界里始终是一片明镜美好。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女在不停的颤抖着,她的指尖被鲜血染红,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一如同那阳城幻境之外的那个山洞里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
少女的生命气息在不断的流失着,他静静的看着少女森然惨白枯瘦的脸孔看了许久,他沉默了许久,他闭了闭眼,忽地就笑出声来:“明明是你亲自动手杀孤,可是为什么你会如此的狼狈?孤还没有死,你怎么可以比孤先死”
慕祺柯将她瘦弱的身躯抱起,她毫无生息的躺在他的怀里,生命体征在不断的消失。
他抱着少女从黑暗的密室里出来,他的手握住少女的手,他低头吻上少女苍白干涩没有血色的唇,他说:“孤不允许你就这样死去,你是不是也感到绝望?可是却比不上我心里的绝望,你知道当那一剑刺进我心脏的时候它有多痛吗?”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永远都不知道我这个永远生活在黑暗的深渊里的人,在得到你施舍的那点欺骗我的光明之后,又被你狠狠的推回到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里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的窒息的绝望感有
多强。”
他多想就这样杀了她,可是他却竟然又选择让她活下去。
黑暗散尽,光明落下,可是却无法驱散走他心里的绝望。
他的恨意啊,这一生恐怕都无法消散了。
顾梨棠醒来后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她听见周围不断传来的滴答水声,她睁开眼发现仅有那么一缕微光从她头顶上的小小窗户透进来。
她的周围还是一片的黑暗,她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换过了,手指上的伤口也被人处理了。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发现那里的伤口也早就愈合了,如今只留下一道疤痕在心口那里,摸起来有些的硌手。
她想要从冷硬的石板床上坐起来,可是她刚动了动,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烈疼痛立即传遍她的全身。
她疼的冷汗直流,四肢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直到那疼痛感渐渐的缓解了之后,她又再次的用双手撑着冷硬的石板床坐了起来。
她有些迷茫的盯着那唯一可以让光透进来的窗口,窗口之外不断的有雨滴声传来。
她尝试着呼唤染玉,可是染玉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将神识往识海里探去,只见染玉静静的闭着眼睛在她的识海里。
她伸手摸了摸染玉白色的绒毛,她说:“染玉,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