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勇暗自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有看见自家孩子留给自己的书信。
这个大老粗没有读过几天书,跑到苏夫子的面前死缠烂打好几天,才让苏夫子从百忙之中给他念书信。
苏夫子摸着自己白色的胡子,叹息:“李立和李毅都是老夫很看好的孩子,他们引你为豪,常常给学堂的学子讲,他们的父亲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士。”
苏夫子看着眼前这个强忍泪水的男人,伸出手拍了拍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门外一个怯生生的脑袋探了进来,端着一个看起来放了很久很久的白糖松糕,甚至还发出了酸酸的味道。
来人是王策,他垂着头将盘子中的白糖松糕高举过头顶,压抑住心底的悲伤,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说道:“这是阿立和小毅给您留着的,他们第一次尝到这个糕点的时候,就放在橱柜里,等着您回来一起吃。”
这个白糖松糕是阮轻语第一次给他们做的吃食,他们学堂的孩子第一次吃到点心,而除了李立和李毅,大家的父母都在第一时间吃到了,只有他们两个,一直放啊,等啊,盼着他们的英勇的父亲回来。
可谁都没想到,一个冬季过去,竟然已是天人永隔。
李志勇双手捧着盘子,看着已经泛绿变质的白糖松糕,粗鲁的一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位在战场流血不流泪铁骨铮铮的将士,好像把这几年的眼泪都
流干了似的。
他全然不顾形象,任由悲伤的情绪蔓延了全身,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让人看起来就于心不忍。
苏夫子和王策却没有打断他,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这样的情绪不宣泄出来,李志勇一定会崩溃的。
李志勇两口并做一口吃完白糖松糕,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好吃……真的……”
苏夫子悄悄的抹了眼泪,王策还小,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难过,大声的哭了起来。
李立与李毅终于还是离开了大家,长眠在衢州城的护城河外,他们经常去的山坡上,他们站在高高的山顶,常常眺望英勇父亲的方向,盼望着一年又一年,年年复年年,终于在今年的寒冬倒下,伴着凋谢的梅花,长眠于此,再也不会盛开。
很快李志明夫妇就被放回来了。
没有办法,两个孩子遭受了虐待,但是真不是他们故意杀害的,没有办法用天辰的律法来处决他们。
阮轻语听闻此事,率先找上了李三叔公。
李三叔公听闻阮轻语的来意,佝偻的腰更是弯了下去,像是没脸见这两位年轻人。
他看着面容悲呛的李志勇,在舌尖准备劝和私了的话在口中转了又转,最后长叹一声,声音苍老了许多:“那你们想如何解决?”
阮轻语刚想开口,却被李志勇抢先一步:“俺想让他们去我两个娃的坟前磕头认错,然后让他们滚出
李家村!”
李三叔公听见李志勇斩钉截铁的语气,有些生气,他跺了下手中的拐杖:“他还是你弟弟!”
李志勇一下子愤怒了起来,说出的话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崩了出来:“他要不是俺的弟弟,俺早就弄死他了!你以为同归于尽俺就会怕吗,那是我和阿媛的孩子!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剩下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