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闻此言,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赵洪威的凝视始终未从曾凌峰身上移开,他感受着四周的目光,话带恼怒与痛惜,
“糊涂!这约定,不过是试探。不论将来如何,我早有意愿将镖局传给你,可你……凌峰,你太令我失望。”
曾凌峰岂有反驳之力,自嘲一笑,摇着头念道:“我曾凌峰,觊觎赵家产业,妄图继承振威镖局,良心不敌野心,做下这等荒唐事,无颜活在这世上!”
再一句惊人言辞,那话音里浓重的绝望意味,震得听者心内发凉,尤其董依芸,扑上去揪住丈夫的衣襟,狠声痛斥,
“你心里甚么念头,最好给我灭了!别忘了,你要赎罪,你要还所有人一个公道,而我与孩子,我与孩子……”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芸儿……”
到底是要当娘了,众人惊觉董依芸这一夕变化,大为感慨。
董夫人心疼不已,狠狠瞪了那可恶的女婿,安抚女儿,求助的眼神投向一边的赵家三口。
赵家家主便做下安排:“芸儿且先随你娘回府去,凌峰暂留镖局,过两日,我再拿你与那邱婉儿一同处置。”
此议必是不容拒绝,然董依芸怎肯安心离去,也只有董夫人苦心劝说:“听你师父的,随我回去!凌峰这儿有曹大夫有一众镖师看着,出不了差池。”
三言两语,董依芸心境遭到重击,浑浑噩噩也就被拉走了。曾凌峰始终垂首不语,待屋中几人相继离开,他才缓缓捏紧了拳头,半晌,无力地松开……
两对母女于镖局大门前分别,各回各府。赵洪威则留在镖局,忙他应忙的,理他该理的,坐镇部署,安抚人心。
董夫人忧心忡忡,带着女儿径直回了董家。愁眉锁了整日的她,同样挂心自己另一个女儿,以及那个可怜的外孙。
这些年轻人,没一个叫人省心!
“芸儿……”
一路上,董夫人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这自小娇养不曾受过委屈伤害的闺女,今日遭逢如此打击,也不知她能否跨过去。
事实上,董夫人似乎低估了自己这个女儿。董依芸抹了抹泪,勉力扯出一丝笑意,反过来安慰母亲,
“娘,芸儿没事,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师父师娘,对不起雪姐姐,也对不起您和爹爹。”
董夫人心内疼得不像话,抚着女儿的发,柔声开解:“傻孩子,不必有这种想法,此事始终没有你的错。”
“夫妻本是一体,丈夫做了错事,我作为妻子,也无颜面对雪姐姐了!”
“芸儿!你雪姐姐与你师父师娘,都是明事理的人。倒是你自己,本也是受害者。”
董依芸摇着头,扑进娘亲怀里:“娘,芸儿心里好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想了,凌峰的事,有你师父安置。他如今也受了罪,若是真心悔过,你师父也会念在往日情分,从轻发落……”
嘴上一句一句安慰着怀中人儿,董夫人心中则是一团萦绕不去的黑云:曾凌峰,你这一祸,连着祸害我两个女儿,实在可恨!
…
另一头,赵夫人与赵雪娥回府的马车上,同样上演着一幕母女对话,气氛上却是严肃大于温馨,怨恨多过宽慰。
一路寒着脸的赵雪娥,听了娘亲无数声叹息,最终吐露心声,
“娘,您嫁给我爹,可曾后悔?”
赵母诧异:“雪儿,你在说甚么!”
“我知道,我爹是江湖英豪,待人处世有他的方式,可不论他在外边多么威风,多么了不起,在我们赵家,他可有把娘亲您放在眼里,可有把女儿放在心上?”
“不是的!”
“怎么不是?方才您也听见了,那荒唐可耻的三年之约。”赵雪娥脸色阴郁,话中怒意激增:“他一句假意试探,就能撇清利用亲生女儿的恶劣行径?娘,这些年来,您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一直不愿择婿出嫁,不也是因为看见娘亲这般……谁知到头来,还是遭了这婚姻之苦,情爱之罪……”
赵夫人瞠目:“雪儿,你!”
雪娥把指尖掐入掌心,红着眼望向母亲,像是无情的控诉,像是决然的宣誓,
“娘,女儿今日就把话说了。若我与那邱婉儿的事不能善了,师兄和爹,我一生都不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