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无端晕倒令赵府别院杂声遍起,有点经验的琴儿两句话稳住慌神的另一名丫鬟,随后匆匆进里屋向姑爷报告情况。
邱婉儿也吃惊,好在遇事冷静很有当主子的气派,当机立断吩咐下去:“琴儿,你叫齐几个丫头一起把芸儿抬到客房先安顿着,当心点。小六子,你和家丁护卫们分头行动,给一个请大夫,另外两人各去通知赵府和曾府,务必把雪儿和曾兄找来,快去。”
有了方向,众人一下定了心神,忙不迭去照办。李婶拉着木儿还在屋里,婉儿想了想,说,
“李婶,你也去瞧瞧看有甚么帮得上的,木儿我看着。”
“是,那爷您自个儿也当心些,顾着身体。”
李婶领了吩咐也出了屋,木儿就乖乖待在房中,巴在床沿陪婉儿说话。
“木儿,一会儿若见到昨日伤我那个人,不要理睬他,乖乖待在我身边。”
木儿眨眨眼:“唔……那他再欺负爹爹呢?”
小家伙太惹人疼,婉儿抚上他的脑勺,怜爱道:“不怕,不是有你那位娘呢么。”
“可是她那么凶!”
“哈哈哈!”邱婉儿乐得来精神,“这话今后可不能叫她听见,否则她能更凶……不过凶也有凶的好,说明她有本事,木儿有这么一个娘,会不会很开心?往后若我不在,就让那位娘保护你,可好?”
婉儿话锋转得突然,神色也愈加严肃,木儿听完把脑袋埋进她那大掌,懵懵懂懂撅了嘴,
“不许娘亲不在!”
…
此时,别院几乎所有人都围在客房门外,屋里只得两名婢女守着,派出去的几路人马,还是请大夫的迅速,昨日给贾姑爷瞧过伤的那位郎中又给拉来。
另外两拨通知亲属的,也在半柱香后赶到。惊闻此讯的赵雪娥与曾凌峰均是担忧不已。
略作思虑,赵雪娥命人即刻备了马车,车轱辘碾得飞快,直向别院赶来。曾凌峰更是心急火燎,二话不说只身飞马疾驰而来,两人一前一后到的别院,他们抵达时,大夫已然结束看诊,董依芸也已醒来,瞪着眼睛想理顺自己被“病情”扰乱的思路。
“芸儿!”
曾凌峰一张脸半是急虑半是阴寒,丝毫不关注别院众仆的问候,夺门而入扑向床前,一见爱妻安然无恙,这才敛去怒意,关切询问,
“芸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董依芸见着夫君,荡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地,茫茫然回望,欲语还休:“峰哥哥……我……”
曾凌峰却是等不及她说话,扭头看向床边的婢女,表情严肃,
“琴儿双儿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请了没?”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由董依芸的陪嫁侍女双儿回答:“回姑爷,小姐在正房与贾姑爷说了几句话,出来时还没出房门就无端端晕倒了,然后——”
“你说甚么?!”
双儿话未说完,曾凌峰如证心中所测一般,一脸的“我就知道是她”,双眸燃起怒火,仿佛一触即可爆发,吓得两个小姑娘大热天里后背一凉,不敢再吱声。
幸而董依芸及时出言,打消自家夫君那可怖的猜测与想法:“峰哥哥,芸儿晕倒不是因为病了,也不是被姐夫气的,你可别去找人家麻烦。芸儿晕倒是因为……”
“因为甚么?”
董依芸害了羞,话说一半抿起嘴不好意思继续。曾凌峰急得头脑发胀,皱起眉,
“芸儿,都甚么时候了,何事好卖关子的,快快说与为夫!若当真有人欺负你,我扒了那人的皮!”
这人怎的如此……董依芸简直哭笑不得,娇声道出:“好啦,真没意思!人家有喜了,肚子里有宝宝了!”
曾凌峰眼中倏然铮亮无比,喜色直冲满脑全身:“你说真的?我要当爹了?!”
同一时刻,赵雪娥的马车抵达别院,马车主人轻巧跳下,疾步向别院客房直来。待她火急火燎赶到房门外,入眼的是别院众人轻松喜悦的神色,入耳的则是屋内传来的,熟悉的男声陌生的语气:“我要当爹啦!”
拧紧的眉心霎时舒展,焦急的心情得以释放,赵大千金扬了笑,敲门进房,
“芸儿,师兄,恭喜了。”
“雪姐姐你来啦!”
董依芸见赵雪娥也来了,感动之余犯些愧:“害你们担心了,都跑得这一头汗。”
“哪里,自然是你的身体要紧。”雪娥到了床前,望望董依芸还算正常的脸色,还是忍不住数落两句:“你呀,这么热的天跑出来做甚么,自己怀了身子也不知道,若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好?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琴儿见自家小姐来了,也算松口气,简短回话,方才这凌峰少爷可把她吓着了,
“小姐,大夫请来了的,说芸小姐没什么大碍,被带去书房写安胎的方子了。”
听得此言曾凌峰又发问:“哪里请的大夫?医术如何?信不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