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下部《他的姓名赵亮堂》(2 / 2)

羊毛人 阮德胜 1298 字 2021-07-24

叶怀庭是肺上生了很多窟窿还吐了血,才离开砖瓦厂的,去年春节他俩还去黄山看过,人瘦得脱了形,死咳,每声都像要将五脏六肺咳出来似的,药当饭吃。

“二回你们再去看叶师傅,也叫上我,有空的话,我也去看看他,这些年还老想起他,他是个厚道人。”赵亮堂说,“不像那个做小瓦的,阴凄凄的。”

“你讲的那个小瓦师傅,罗文山呗,死啦,寻的死。”他们说,厂里进来砖机和瓦机时,脱砖的两个钱师傅都留下来学技术继续制砖。罗文山也想留,王立德不同意。他回

皖城才几个月就死了。他走得急,还有工资尾款没有结干净。厂里出纳出差到桐城路过送钱时听说:他将他老婆和他侄子光滑滑地逮在了床上,他丑不过,喝下了农药“敌敌畏”,足足一瓶。

人死了,多大的过也不能再说了。

好窑,三分烧七分挑。挑,就是指挑窑水。有些窑师傅封完窑,给挑窑水的吩咐过三言两语,便完事大结,回家的回家、吃喝的吃喝,直到开窑出货才来。像叶怀庭那样走多少年,厂主子都念叨的师傅,正是因为他要看窑水,少则一天一趟,直到七天后歇担子为止,只有这样他才能对自己烧的窑有着十有的把握。当年赵亮堂跟着叶怀庭多次看窑顶上的窑水,知道了窑水的重要和尺度——窑水是顺着竹槽,分别从四个烟囱口顺流到烈火正烧的窑内的,它与火在争中交、在斗中拥,只有恰到好处才成器,水多了火即弱,砖瓦便嫩了,掉渣成灰;水少了火即旺,砖瓦便老了,歪不成形。标准的窑水,在窑顶池里要持续保持着二到三公分深。赵亮堂不仅窑水做到这点,他不像其他挑窑水的急一担挑一担,他是挑一担余一担,随时有给有补。他也不像有些挑窑水的少挑一步都是好的,上顶便倒,他不怕吃力,而是一担一个向地倒。这样,水会又平又匀。最让烧窑师傅放心的是,他每挑一担之后,都会学着

当年叶怀庭的样子,拿着一根短棍子在四个进水口边划划,看有没有泥砂堵住。也正因为这,他挑夜里的窑水,两个烧窑师傅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地睡大觉。

那天傍晚,仇翠翠在家烀了一锅山薯。入秋天旱,山薯长不起来,都是狗卵子大,煮熟吃在嘴里粉得能卡死人。“不吃了,待有工夫洗成粉。九儿最喜欢吃山粉圆子烧肉。”说完,他抓了两个进到赵永强家,一口山薯一口水地喂下他,又背他上了茅房,之后还与他一起算了算大约还挑十四个窑的水就能将草房换成瓦屋了。将赵永强背到床上,掩上门他才骑着自行车往砖瓦厂去。车子骑得“卡拉卡拉”的,想着到厂里从砖机或瓦机上找点机油抹抹。洲上有人后来忆起,那天赵亮堂出村时,嘴里还吹了几下口哨,好像是这两年正在流行的什么“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然而,就在这个夜里出事了。

路还是那么走的,水还是那么挑的,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是跟着日辰和天象有进有出。赵永强到了砖瓦厂,直接上了窑口,挑日班窑水的学着他也在窑顶上余了一担水,他换了浅帮子胶鞋,上去插指头看了窑水,正好要加,于是倒了那担水……之后就是挑、倒、试和划拉进水口。对这一窑,他似乎更尽心点,因为窑里有他的“私货”——六个筷箩、一把手枪。

无论是王立

德还是其他的厂长,哪个也不许在窑里烧“私货”,听说江北有个师傅每窑都在中间烧一个女人,结果烧到第九个把窑烧塌了自己也埋在了里头。当然这是迷信,其实是“私货”占空间,比如赵亮堂在这窑里放的六个筷箩,至少要少装一百块瓦的位置并且还都是窑中心出好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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