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官看了方中愈几眼,笑道:“扯淡,你看他满脸市井气,可能是方孝孺的儿子?
再说了,那个方中愈是锦衣卫千户,刚出道就办了许多大案,武功高强,凭你也能抓来?”
阎捕头被说得脸色一红一白,喏喏连声,“是是,大人说的对。”
“好了,你去吧”县官转身出大堂。
阎捕头和方中愈也往外走,县官忽然又转过身,“哎我好像没见过你?”
方中愈只好停下来,施礼说道:“回大人,小人是新近搬到这里的。”
“以何为生呀?”
“小人开了家米店”
阎捕头在旁听着,县官挥挥手,让他走。阎捕头走后,县官冲方中愈招手,让他跟他走。
方中愈有点纳闷,但是不跟着不行啊!
等到了后院那县官说道:“遇到我算你便宜。”
方中愈诧异,“大人,此言何意?”
“别装了,嘴不歪了我姓廖,叫廖镛。”
“您是廖大哥?”方中愈惊喜,他知道父亲有两个亲兄弟学生,一个叫廖镛一个叫廖铭。
“你怎么?”话说一半廖镛鼻子就酸了,泪花在眼眶打转,“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师兄”方中愈鼻子也酸。
“中愈真是你!”两双手抓在一起,紧紧的,再不分开。
“进屋说”情绪稍稳,廖镛拉他进房间。
房间也不大,一半做卧室一半书房,书架上满是书,方中愈搭眼就看到最上面的几册:《逊志斋集》、《蚊对》、《指喻》、《越巫》、《鼻对》、《吴士》、《越车》,那都是他父亲所写。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廖镛很激动,“你是怎么幸免的?”
方中愈便把夜宿客栈,自己出去方便,回来时看到母亲被杀、父亲被抓说了一遍。
廖镛一时间泣不成声,反倒是方中愈冷静一些,陪他落了一会泪劝他节哀。
廖镛擦干泪问起他这些年的历程,怎么做了锦衣卫,怎么又被通缉?方中愈都答了一遍。
听到他做锦衣卫是想杀纪刚、杀朱棣报仇,廖镛竖起大拇指,“师弟非常人也!可敬!如今你成材了,老师泉下欣慰啊!”
方中愈摇头,“大仇未报,遗憾终生,有朝一日我必回京师。师兄,你可知我父亲家人葬于何处?”
“你可是问对人了,当日恩师惨死,我无能为力,只能和兄弟廖铭将恩师安葬”
话未说完,方中愈噗通跪在地上,那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啊!若不是他爷爷是德庆候廖文忠,廖家兄弟肯定也被牵累。
他兄弟二人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冒死罪安葬方家人,这得是多大的恩情啊?
方中愈趴在地上咚咚磕头,廖镛死命相搀才把他扯起来,两个人又痛哭一场。
情绪稳定下来,方中愈问:“师兄怎么到这偏僻地方做知县”话说一半敲了自己额头一下。
这还用问吗?廖文忠肯定是怕他兄弟二人安葬自己父亲惹下麻烦,才让他们离开京师的。
廖镛见他自悟也不再说,“中愈,多亏碰到了我啊!否则你就性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