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玉佩,玉佩是她送给我的,是她自己送给我的。”侧妃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着腰往后躲,见他依旧逼近,急道,“你好好想想,要不是她送给我的,我怎么会知道她当年和你离散的细节。”
曲蓁仔细打量着二人,对莺哥儿再次问道:“你确定你妹妹和侧妃是差不多时候被卖入淮香楼的?”
“对,我看过人牙子手里面的买卖文书,她们是十七年前中秋日被卖入淮香楼的,正好是我与妹妹走散的半月后。”
曲蓁低头沉思了片刻,看向容瑾笙,问道:“王爷可还记得,那两具无人认领的尸身?”
容瑾笙温声应道:“那两具尸身中,有一人也同样是出自淮香楼的头牌花魁,根据卷宗记载,正好是十七年前卖身入的淮香楼,死于十个月前,莫非她有什么问题?”
曲蓁默然,她当日在府衙验看的那具完全白骨化的尸身时发现了一个特殊之处,那死了的花魁娘子,出身淮香楼,与侧妃同时进的淮香楼,又是六趾!
“姑娘的意思是,那两具尸身中有一个是我妹妹?”
曲蓁平静道:“我验尸的时候,曾发现那花魁娘子的右脚大拇指侧,有半截突出的趾骨,断面平滑,是被人用利刃切除所致。”
“切,切除?”莺哥儿声音抖得厉害,六趾之人被看作灾厄,幼时小朋友都不愿与他们兄妹玩耍,对他们肆意欺凌打骂,但是爹娘说,生来六趾才是最有福气的人,是天上神仙下凡。
他也想过切除那根脚趾,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断趾之痛,痛彻心扉,他实在是不敢想,要生生被切掉一趾,该有多残忍。
“对,切除。”曲蓁肯定点头,对着那些侍卫吩咐道,“去把淮香楼的老鸨带来。”
青楼做的是皮肉生意,尤其是能当上花魁的女子,服侍的都是些达官显贵,身子不容许有这种缺陷,做出切趾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半个时辰后,老鸨被带进了侯府,她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年纪,涂脂抹粉,穿着暴露,站在他们跟前目光还放肆又贪婪地四处打量着。
见了他们,她扶了扶发髻,懒懒地扭腰行了一礼,“奴见过各位官爷,不知官爷传召有什么吩咐?先说好,奴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府尹大人,他呀,可是我们淮香楼的常客了。”
曲蓁心中嗤笑,幸好这儿没有言官,否则具本上奏,参他一本,别说头顶乌纱帽保不住,能不能留一条命都难说。
“放肆,王爷在此,岂容你这般浪荡行径,给我站直身子,好好回话!”黑云骑的人皱紧眉头,叱骂道。
“王爷?”老鸨目光疑惑,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看去,就见一个戴着玉面具的男子端坐在轮椅上,是宸王殿下?
早就听闻宸王驾临临江府调查命案,但她没想到她这样的人居然也能见到传闻中权倾天下的宸王殿下!
她赶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奴不知王爷尊驾在此,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奴定当知无不言。”
容瑾笙没有应声,倒是曲蓁开口问道:“那边跪着的人你可认得?”
她指向侧妃,老鸨小心翼翼地扭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连忙点头:“认得认得,这不是我淮香楼曾经的头牌姑娘嘛,后来被小侯爷买了身契,纳入府中做妾了。”
侧妃埋着头,散落的青丝垂在脸侧,遮去了大半儿的容颜,看上去整个人有些阴翳。
这一身狼狈,怎么看都不像是喜事,老鸨连忙划清界限,“卖身契一给,她就和我淮香楼没关系了,就算是犯了事,也不能赖在老奴头上。”
她撇清关系的速度快得让人瞠目,曲蓁不由好笑,“放心,叫你来,不过是问两句话,你如实回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