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2013哥伦布拉斯维加斯北京河南济源
挣多少钱算多,
攒多少钱算够,
过什么日子算美,
俗称“多够美”。
这一直是崧苼和玉英思考的问题,估计也是许多人家关心的问题。说实话,牵扯因素太多,还真没有一致的答案。简单笼统回答“越多越好”,就跟没说一样。认真考虑全家八人情况,两个孙子要来美国上大学,结合美国和国内实情和走势,反复衡量,崧苼心里逐渐有了底。简单说,就是有了住房,充分警备时局变化前提下,保底的“三五方针”。
在美国,三十万美元存款(包括人寿保险和稳妥理财)。
在国内,五十万人民币存款(包括人寿保险和稳妥理财)。
这是底线。少点,别太少。多点,也别太多。“鸟为食亡”,没错儿。“人为财死”,则是大错特错。多少亿万富翁不就是死在财上。顺便说一句,这可是那些年的底线。目前的底线,美国还是三十万美元(约合二百万元人民币),国内底线升至八十万元人民币。为何国内底线涨了,大家心里有数。
“底线”有了,如何实施?崧苼和玉英的原则是:确保底线,为自己大着胆花钱。都这岁数了,此时不花,还等什么时候花?崧苼和玉英花钱首选是旅游,多是出国游。至今,崧苼占了在大公司工作常出国便宜,已经去了八十多个国家。玉英也去了五十多个国家。花的钱其实多是存款所得利息,没伤着筋骨。但有一则,绝不再投资,绝不炒股票。
实话实说,崧苼和玉英早就超过上述底线了,但他们始终不把自己视为富户人家。钱,该花的花,不该花的绝不花。飞机必坐公务舱或头等舱,乘游轮必选最好舱位,俄罗斯十五天火车游,就算花三万多美元,也得是头等舱。其实,这算什么。跟他们挣的钱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可玉英就有些舍不得了。其实,他们平日饮食起居特简单。十多年前,俩人从不再买衣服,只是捐衣服。最多也就买双走路舒服的鞋。崧苼每天都得吃棒子面,俩人都爱吃美国快餐,特别是赛百味和阿比斯(国内还没有)牛肉汉堡。到了国内准得去护国寺小吃店,喝豆汁,吃卤煮。去烤肉宛、东来顺、鸿宾楼,几个人也就花几百元,就算吃大餐了。不摆阔,图实在,祖传。够是足够了,他俩心里有数。辛辛苦苦挣的这些钱,他们自己这辈子指定花不完。得留给儿子,特别是俩孙子。绝不是供他们肆意挥霍,当公子哥儿。而是供他们上学,特别是上大学深造。只要俩孙子争气,花多少钱都行。陈家得靠他们传宗接代,继承家风呢!
过什么日子算美?最难回答,最难有定论。不在乎钱多钱少,和年龄段有很大关系。参照国内和国际新说法,陈崧苼觉着人生有“童、青、壮、成、老”五个年龄段。
出生到十五为童年;
十六到三十为青年;
三十到六十为壮年;
六十到八十为成年;
人过八十才算步入老年。
过去,因为孔子七十三仙逝,孟子八十四寿终,故有“七十三”和“八十四”寿坎儿之说。这都早已成为过去。过去人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现代人说“人活百岁不足奇”。甭管怎么说,自己心里要有谱儿。
步入老年的陈崧苼和孟玉英,有过去吃苦受难的摔打,有东山再起的锤炼,更有阖家欢乐的宽慰,心宽体壮,还真不显老。他们既不愿人前显贵,又不愿碌碌无为,更不愿坐吃等死。说来说去,要想老年过上美日子,还得自己想辙。好在崧苼继承父母心志,一向把钱财看得极淡,摆脱了最烦心的那些事。而且有玉英的深切理解和全力支持,这就有了至关重要的前提,有了广阔的空间。说白了,夫唱妇随,妇唱夫随,自己解放自己。
对陈崧苼来说最美、最实在的日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写书和京戏。不用破费钱财不说,都特别简单易行。乐在其中的最大乐趣和收获,只有崧苼和玉英知道。
京戏对他来说不仅是消遣,更是修身养性,跟了他大半辈子。过去专唱铜锤段子,既唱小时候最迷的金少山先生的金派,又唱后来最迷的裘盛戎先生的裘派。内行专家对陈崧苼的评价是:融金派和裘派为一体,难得。后来又开始唱老生段子,既唱谭富英先生的谭派,又唱李少春先生的李派。特别是《野猪林》中林冲的那段“大雪飘”,把崧苼算是迷住了。不仅唱得好,词写得可说是当下最佳篇。在休斯敦国剧社,崧苼算是把这段反二黄唱红了。唱到崧苼这火候,丹田运气的功夫算是很深了。说白了,就是鼓小肚子收气,瘪小肚子气归丹田发声。不是用嗓子喊,而是从脑门儿以字带韵,才得以声情并茂。崧苼这点功夫绝不敢说练到家,可已是受益匪浅。不只是唱戏,还练气功。既享受,又健身,还不花钱。您说美不美?
写作,不只是爱好,更是崧苼始终挂在心上的终极目标。继英文版《红圈》之后,他又开始写两部中文自传文学小说《大红儒商:从窑洞到王府三十年》和《大红儒商:大输赢》这两部书。第一本书写父亲,第二本书写儿子,合起来就是《父与子》。崧苼心里默默在想,至今,除了俄国文豪屠格涅夫名著《父与子》外,他的《父与子》也许是世上第二部。不为出名,就是想把父子俩从民国到新中国成立后,从中国到美国近百十年的真人、真事、真情写出来,献给当下,留给后人。
陈崧苼的写作节奏和安排很有特点。构思最长,收集核实素材次之,动笔写作则很快。集中全力写作一段后,一准和玉英出去旅游,散心。这不,《大红儒商》写完父亲在六国饭店赈灾豪赌,大败京城董爷那段后,写不下去了。俩人去了赌城拉斯维加斯。他们俩常去拉斯维加斯。好多人去为的就是赌,他们则主要是看秀(show)。实在是太精彩了。音乐会、马戏团,全套机关布景大型真人秀,看得你如醉如痴。最有意思的是越来越多的秀都包含了中国元素。这次住在wynn大酒店,欣赏《水之梦》必不可少。没想到,崧苼竟摊上了一场豪赌,来美国这么多年仅有一次的大豪赌。
崧苼意外接到大酒店总经理送来的一封邀请信,请他参加“名流联谊扑克会”。三天后在酒店顶层豪华间举行。崧苼心动了。到那天晚上,崧苼陪玉英照例到楼下赌场消遣。玉英爱玩角子机和二十一点。崧苼没去他常去的德州扑克台,去了顶层豪华间。饭店总经理亲自迎接来宾。只有一张牌桌,八位座席。招待人员却有十多位。玩儿的是五张牌的“shouhand(梭哈)”,赌资下注不设限,直到最后一家获胜为止。换筹码和最后结账款项都记到各位来宾酒店住房账户,一起结账。
崧苼一惊,当年慈父和京城姓董的那场赈灾豪赌不就是这样吗?
牌桌上八位嘉宾,个个都是好手。崧苼虽功底扎实,久未临阵还是有些生疏。几轮初战,崧苼连连告负。他沉住气,接连五战,他都下注、接牌、弃战。不管牌好不好,宁愿赔钱,全都弃战。静静观察那七位牌友的招数和习惯。快输到底,他开始赢牌了。
豪赌走向尾声,牌桌上只剩下陈崧苼,一位年纪相仿的华人,还有一白一黑两位外国人。四位面前的筹码都不少,可是500美元的红筹码,就数陈崧苼和那位华人多。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白一黑两位洋人玩家也出了局,净光净,一个筹码也没剩。大决斗开始了,陈崧苼要了杯白兰地,那位华人点起了大烟斗,都提起了精神。互有输赢后,豪赌大结局场面出现了。陈崧苼是一色黑桃的大顺面,大烟斗华人三张亮牌是三张a。
大烟斗叫牌,“一万!”随即下注20个红筹码。
陈崧苼应对,“call(跟注)!”随即也下注20个红筹码。
庄家先给大烟斗发第四张牌,又是一张a!全场哗然。
大烟斗亮在明面的四张牌竟是四个a!梭哈赌牌排行第二大的四头,而且是最大的四头!
庄家强作镇定,把第四张牌发给陈崧苼。全场又是一片哗然。最后一张竟是黑桃9。亮在明面的四张牌:黑桃k,黑桃q,黑桃j,黑桃9。
也就是说,陈崧苼的顺牌很可能是居梭哈排行首位的同花顺。但则一件,陈崧苼要想战胜四头a,底牌暗牌,别人无从知晓的那张暗牌,必须是,只能是黑桃10。
“总经理先生,请问我下注,除我所有筹码外,是否可以再兑换新筹码,都押上?”
“可以。”总经理毫不迟疑,“事先宣布,本次豪赌不设限。”
猛然间,那熟悉的场面,当年慈父身影猛地闪现在崧苼眼前……
……
“北平赈灾义捐豪赌”大字标幅横挂在六国饭店顶楼大厅上方。
只见陈怀臻站起身,“总经理先生,请问我下注,除了我所有筹码外,可不可以再兑换新筹码,都押上?”
“可以。”总经理毫不迟疑,“事先宣布,本次豪赌不设限。”
陈怀臻点头示意。只见柜台前后忙成一团,全场静得让人窒息。陈怀臻把新换来的筹码,连同现有筹码,一起推到牌桌中间。
京城董爷依旧抽着大烟斗,袅袅烟云散漫大厅。“请庄家点点,总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