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浓稠得化不开似的迷雾,真正踏进去,却是一番冰冷湿润的水雾一般。随手一摸身上的牦牛皮大氅,一手都是湿哒哒的水,浸得浑身都潮乎乎的十分难受,仿佛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缠满了冰凉湿滑的蛇。
白川鱼眉头皱得更紧,刚想抬胳膊用刚才的法子再将浓雾刺开,运气好说不定又能看到齐爵爷的方向。
谁知刚一抬胳膊,“啪”一声响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川鱼心里一惊,然而面色不改,反而就力使力,一把攥住那只手腕间命脉狠命一扭,瞬间便反转了主次,将那只手的主人牢牢控制住。就在那人以为白川鱼扼住了命门会喝问他身份之时,却没想一股巨力传来,转眼间天旋地转大头栽葱,“哐当”一声整个人猛然砸在地上。
金属与黄土掺和交叠垒起来的祭祀台上,此时浓雾都仿佛震了一震散开不少,那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晌爬不起来。
白川鱼只使出五六分力气,见那人毫无还手之力,便一脚将那人踹翻过来,仰面朝天,冷笑道:“怎么,你这般功夫,还想背地里偷袭本——”
话音顿住,白川鱼瞪着地上那人,嘴角冷笑渐渐变成了一股凛然恨意:“吴歌??”
躺在地上的果然是吴歌。
若不是白川鱼将推形留在祭祀台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以为地上躺着的人是异人所化。然而他屏息听了听吴歌的喘气声,跟个破风箱似的带着残破而细弱的气音,显然是个上了年纪人受内伤所致。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自己一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直奔西海关,为的就是尽快将齐爵爷从吴歌这个老鬼手中救出,免得她长年累月生不如死地受罪——所以,吴歌这是闹哪出?
想到这老东西诡计多端,白川鱼暗暗握紧了匕首:“装什么装?快把我们齐爵爷交出来!”
谁知吴歌又是咳又是喘,听到白川鱼口中“齐爵爷”三个字,顿时神色大乱,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指紧紧压着唇,做出“噤声”的手势——显然他被雾气中的某物吓怕了,只担心白川鱼声音太大,又惊扰出事。
白川鱼见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似作伪,顿生疑窦,在这秘密底下祭所都是吴歌自己的心腹,到底是谁能把他吓成这样呢?
他双眉紧蹙,一脚又踹了吴歌一个大马趴,随后便抬眼观察四周。
正在此时,层层叠叠弥漫四里的浓雾,似乎渐渐淡去,随即露出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