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丞相也拼命给季鹰使眼色,可一块榆木脑袋的季鹰此时就是看明白了,也只能低着头:老子一个小小副将,总不能将我们统领大将军从战马上揪下来磕头吧??
抱香公主见这情况,只当白川鱼大将军有意怠慢,便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听不远处大营南门里一声军哨声。
这一声军哨响彻长空,清越中带着几分萧肃,瞬间传遍整片山野戈壁。
白川鱼坐在马上,终于被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哨声惊醒了神思,眼珠子终于能动上一动,一个激灵呛了一口冷空气,咳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转眼间一阵马蹄声已近,只听不远不近有一道温和沉暖的女声传来:“微臣西疆统领大将军麾下忠勇判裁官齐月,见驾来迟!”
这声音如同一道温泉沁入心脾,又似暖火烘干冷衣,让白川鱼被惊惧愤怒冻得死死的心脏猛然跳动一下,又“咳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寒气,终于彻底缓了过来。
众人被哨音一打岔,下意识都收了目光往南门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大家再熟悉不过的齐爵爷穿戴慧心国三等爵的浅蓝金色宽袍,头上挽了个简简单单的发髻,又戴几颗白玉权做点缀,其它首饰一概全无,衬得皮肤雪白透粉,笑意盈盈地骑着她的小矮马,带了一队侍从,施施然从西疆大营的营门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此中不少将士都参加了十多日前的那场黠面国偷袭战,深知脚下踏着的土地,便是那日齐爵爷鲜血洒地侵染成鲜红色的沙地,不少兵士已经自动跪下叩拜起来。
齐月倒是不慌不忙,只笑道:“起来吧。”
她走得不快,短短一段路挪了快半盏茶的功夫,及到了抱香公主、花丞相和白大将军面前的时候,白川鱼已经咳嗽完毕,彻底回过了神。
齐月瞧都不瞧白大将军一眼,只悄悄收敛了笑意,直接下了马,在侍卫扶持下紧走几步,“噗通”一声就跪拜在抱香公主面前,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臣等不甚惶恐。”
抱香公主在这西疆土地上第一次受到了当地官员的跪拜行礼,姿势还那么标准,讲话还那么得体恭敬,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我当是谁,司粮部司粮官齐子旭家的丫头。”
齐月伏在地上,心道:呦呵,我“父亲”齐子旭不过是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司粮小官吏,这辈子也没机会见过国君的亲妹妹——这抱香公主能知道老头的名字?
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思及此,齐月便知道后面的事情没那么乐观了,十有八九,抱香公主是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