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痢李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接近龙五的方法,但是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让他又一一推翻了自己的方案。虽然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但癞痢李依然缺乏自信,他自己自己的机会可能只剩一个了。
从来都不信的癞痢李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一会激动,一会沮丧,他开始后悔,后悔应该先逃出x市的。
癞痢李开始数自己的脉搏,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脉搏一分钟跳的是单数,他就再等等,如果是双数他就走向那个病房,就算是大开杀戒,他也要拼上一把。
数了三次单数之后,终于数出了一次双数,癞痢李解脱似的长吁出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枪和里面的子弹之后,小心把手枪掖在了白大褂的兜里。癞痢李坐在残疾人专用的位置上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右手揣在了兜里,紧紧握住了手枪,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的癞痢李刹那间停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早被癞痢李nong坏了,走廊上的灯光可以照到厕所里一点点,这其实是癞痢李玩的一点小伎俩,他靠这个能看出有没有人来上厕所。
门外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晃而过,癞痢李的头皮一阵炸,坐在残疾人专用马桶上一动也不敢动,贴在手上的手枪传来的安全感让他混沌的大脑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两个身影迅疾而无声,走廊上根本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这种安静更让癞痢李的心里揣揣不安。
癞痢李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即始终连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外面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正当他以为自己刚刚眼花的时候,厕所的门开了,轻轻的一声枝桠,外面走廊上照射进来的灯光一闪,门又被迅掩上了。
癞痢李一反应就是慢慢弓下腰,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座位是有道木门半掩着的,能不能将他的身形全挡住,癞痢李自己也不清楚,他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什么脚步声也没传来,但他能从地面上传来的那股轻微的颤栗上感觉出有人已经进来了。
癞痢李觉得自己腿抖得很厉害,整个小腿都在chou筋,汗水刷刷的往外冒着,癞痢李觉得自己很想咽口口水,但他不敢。
“妈的,该怎么办?”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了,是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厕所里,就连水笼头上面溢出的水珠出滴答的声都能清晰听到,更何况是人在说话。
“麻烦!惠惠在这里,我们怎么杀龙五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癞痢李努力在保持着自己僵直的姿势,很费力。
“我看不能杀,惠惠以前和你我见过面,不好办啊。”
“我们倒没什么,关键要是让惠惠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和明臣解释?”
“你看有没有可能把惠惠打晕过去,然后我们再把龙五干掉?”
“白痴!”有个声音在冷笑:“那是不可能的!房间里还睡着两个警察呢。”
“那怎么办?”
“也不知道大牛他们找没找到癞痢李。”
“上哪找去?不定溜到哪去了,说不定去外地潜藏起来了。”
“嗨……如果躲起来算他自己命大吧,给大牛找到的话,这会就应该没命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感觉俊杰现在有没有变了?”
“是变了,变得更狠毒了,更加没有顾忌了。”
“黑尾你变了没有?”
“我也变了,我这辈子不服谁,但就是服尹警官,他为了监狱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曾怀疑过,我们的出点并不是成为黑社会,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们不杀掉别人。那整个凤凰会,整个玫瑰监狱都会成为陪葬品,尹警官以前是个很善良的人,他能做到这种地步,比我们这些以前有劣迹的人,更值得钦佩。”
“你现在怎么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妈我就问你一句,你扯这么多干什么。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龙五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干掉他就跟干掉只ji似的,真想宰了他,哪天都好动手。但是牵涉到惠惠就不好nong了,我挺希望俊杰和这个女孩继续下去的,我看着他们之间为了身份地们闹成这样,说不出的恶心和不值。”
“滚,惠惠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希望陈静跟尹警官。”
“声音小点!快走吧,任务终止就终止了,我回去和陈静解释一下,你去帮大牛,一起把那个癞痢李找出来,赶紧办掉,留着迟早是祸害!”
癞痢李听得浑身冰凉一片,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不敢直起腰,外面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
黑尾,凤凰会的地下刑堂打手啊,癞痢李和她们住在一起几天,早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角色了,血浴东城,力战青帮,无数光辉到令江湖上小字号心寒的战绩。
而且她还是一个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水彻骨的冰凉惊醒了癞痢李,癞痢李缓缓靠到了马桶背上,神情委顿。
还有路可走么?癞痢李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癞痢李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的指着街上前呼后拥的花将军对彪子说过的话了。
他想了自己短暂的辉煌。
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胜男,以及和胜男缠绵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起了小时候帮弟弟掏空咸鸭蛋壳,抓来荧火虫塞在里面做灯笼的点点滴滴。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癞痢李不甘的,象野兽一般出低沉的呐喊。
有风从门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尹俊杰!”癞痢李倏的抬起头,黑漆漆的阴暗里闪着他血红的双眼,“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记着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