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岸边,连悦松开手往前走。
钟嘉阳掌心里属于她的余热仍在,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尽可能地留住刚才的温度。
连悦走到几个小朋友面前,蹲下身子,招招手,小朋友,你的花灯在哪儿买的呀,可以告诉姐姐吗?
她的声音故意抬高,带上一抹童声童趣,钟嘉阳踱到她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姨,我们是在那里买的。一旁的小姑娘礼貌地对连悦说道。
连悦的脸都黑了,她都特别强调自己是姐姐了,可孩子还是喊了她阿姨。
她看上去就有这么老吗?
连悦的余光扫过钟嘉阳,抬手转过女孩的身躯,指着钟嘉阳道,小妹妹,那你说,你叫他什么?
小姑娘翘起脑袋,盯着钟嘉阳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声,然后垂下了眼眸思索了很久,举起手里另一盏花灯递到钟嘉阳面前,大哥哥,这个花灯送给你。
连悦内心平静地望着小姑娘,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问题,称呼和颜值有关她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真的没必要问出来自取其辱。
钟嘉阳没有错过连悦表情里的含义,他左手握拳轻掩勾笑的唇角,接着弯下腰从小姑娘手里接过花灯,小朋友,谢谢你。
小姑娘被钟嘉阳迷死人的笑容搞得晕头转向,抬起头大声说:大哥哥,你可以叫我月月!
悦悦aashaash钟嘉阳一阵失神,本能地看向连悦,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是月亮的月!小姑娘的声音更响了。
钟嘉阳并未收回和连悦汇合的视线,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名字很好听。
却不知说得是哪个yue字。
连悦感觉到自己的脸蛋有些灼人的温度,提前逃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月月aashaash
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叫喊声,月月应了一声,眼神有些落寞地望向钟嘉阳,大哥哥,我妈妈来找我了,我们下次再见!
钟嘉阳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眯了眼,去吧。
月月当即捂着脸跑向自己父母。
连悦起身,望着月月同她父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她忍不住啧啧出声,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连个三岁小孩儿都不放过!
钟嘉阳没有反驳。
连悦望着他手里的那盏花灯,继续谴责,你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竟然还骗小孩子的东西。
连悦边摇着头,边要朝着小姑娘指的卖花灯的方向走去,却被一盏花灯挡住了前路,她不解地望向举花灯的人。
送给你。
连悦一脸迷茫,送给我?
花灯映射下,钟嘉阳的笑里带着点点光亮,为了你,我当然要不择手段。
连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她听到了什么?钟嘉阳这分明是在撩妹啊!
不得不说,连悦真的有被他撩到,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一般涌上大脑,脖子以上跟烧起来似的紧张。
接下来她该说些什么?
这算表白吗?算的话,那她该怎么回应?
现在看来,骗孩子的人是你才对。
所以这是销赃?
连悦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他计较,顺便厚脸皮地收下了花灯,转身便蹲下身要放花灯,却是愣在原地良久也没进行下一步动作。
不对啊。连悦重新起身,明明说是让你来感受一下,怎么还是我来放?
连悦随即将花灯塞回钟嘉阳手里,你来!
钟嘉阳送出去的礼物还是第一次被退回来,尽管这是他从别人手上得到的东西。
他无奈地笑笑,刚蹲下去放了花灯,手臂却被人一把拽住,但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
拽住他的人自然还是连悦。
我发现连悦一脸地无语,或许这个花灯我们还是白骗了。
连悦指了指河面上窜着火苗的花灯,没点火,而且我们也没写新年愿望。
最后,两人还是去找摊位买花灯。
多年没有来外婆家过年,连悦发现水乡小镇有了很大改变,河岸两边都放置着各种各样的摊位,摊主们大都是住在这儿的居民,吃完年夜饭,出来同人聊聊天,顺便卖着各种小玩意儿,人流涌动,大都是生面孔,大约也是和连悦一样不常来这儿的人,总之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春节的喜气。
你知道吗。连悦问了钟嘉阳一句,便径自说下去,今年我妈说要回外婆家来过年的时候,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想想我妈嫁给我爸后都多少年没跟她的家人一起过年了,所以我嘴上也就没反对。
钟嘉阳静静地听她说着,两人慢慢踱过几个摊位。
这几年过年总感觉没有年味儿却总找不到原因,现在想想算是明白了。连悦撞撞钟嘉阳的胳膊,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人多?
连悦打了个响指却没有声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幸好今年回来过年了。
我也这么觉得。
闻言,连悦猛地想起许淑华说的钟嘉阳童年的悲惨经历,想必他这些年从没过过一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