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盘膝而坐，并未开口说话。

很显然，答案是不能。

又是五分钟过去。

小石头已经停止了颤抖，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甚至，连最简单的眨眼睛都做不到了。

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真的就像是个冻僵的人。

“小师弟，坚持住啊。”

如意与何语冰互相抓着手，默默为这位小师弟加油。

如意的脸上，泪水就没有中断过。

八岁的孩童，却要承受世间极寒。

这样的收徒考验，未免太残忍了些。

偷偷打量了一眼江峰，见他仍旧在盘膝打坐，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小道士柴小屏站起身，仍旧没有说话，裹紧了身上凡俗布料做成的青色道袍，跳入了水潭之中。

哗啦啦……

水声传来。

柴小屏来到小石头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能救出小师弟，那就与他一起受苦。

楚宸韵眼睛一亮，没去征求江峰的同意，成了第二个跳入水潭的人。

紧接着，铁钟雄入水。

他的块头太大，入水后将水潭里面的水都溢出来一些。

“小师弟，别怕，四师兄来陪你了。”

“小师弟，师兄也来了。”

“小师弟，还有我……”

刹那间，江峰的九位弟子，全都跳入了水潭里面。

只有几个平方的水潭一下子装了这么多人，显得极为拥挤。

或许，这就是九位弟子的初衷。

抱团，才能取暖。

小石头被包夹在八位师兄师姐的中心，虽然仍旧感觉到寒冷。

可是，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意。

小石头很想哭。

可惜眼睛已经冻住了，泪水根本流不出来。

“哈哈哈……”

铁钟雄龇牙咧嘴地大笑了起来，“这水不过如此，有本事再冷一点。”

“如意师妹，你往那边去一点，踩到师兄的脚了。”

“李刚风，你特娘的过分了啊，再敢泼水，信不信我把你摁下去灌几口水？”

身材最为单薄的阮籍忍着寒意感慨道：“咱们九位师兄弟虽然才相识第一天，可是有了今日同入寒潭的友谊，日后定能和睦相处。”

李刚风哈哈一笑，“老六，老七，老八，还有小九，今后谁敢欺负你们，报我李刚风的名字，这样，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会打的更狠。”

“嘶嘶嘶……三师姐，你腿都冻紫了。哈哈，活该，叫你爱美不穿裤子。”

“阮籍，你看起来最像读书人，怎么说话就这么欠揍呢？”何语冰不忿道：“咱们大师姐也没穿裤子，你怎么不说她？”

“哈哈哈，我不敢。”

闻言，彦喜看了蜷缩着颤抖的楚宸韵一眼，默默地凑近了一些，似乎这样，能让大师姐稍微感受到一些温暖。

二十分钟过去。

九位弟子互相搭着肩膀，冻成了九座冰雕。

他们停止了调笑，全都睁着眼，望着闭目修行的江峰。

还有最后十分钟。

九人心里都被激发出了一股子怒火。

师父不是要折腾吗？

那就给他看看，他的这些弟子，没一个是孬种。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

越是往后，越难以支撑。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即便如此，九位弟子仍旧不甘心屈服。

冷，很冷，极致的冷。

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咔咔咔……

围在中央的小石头身上，凝结成的冰忽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