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谭府,谭玉书正在他母亲的房中,伺候她服药。
乍听到下人禀报,说是苏府的苏大人亲自前来,还带了苏二姑娘,手中握着的羹匙微微一僵。
躺在病榻上,身体并不太好的李氏听罢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眼泪往外涌出:是不是那位苏二小姐前来退婚?我可怜的儿当初明明是他们苏府亲自求的
母亲别担心,我先出去看看。
谭玉书脸色并不好,他其实估摸着苏家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来退亲,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给母亲暗示,也是怕重蹈前世覆辙,但是没想到来的竟这样快。
李氏还在默默垂泪,谭玉书已经踏出了屋门。
门外守着他的侍从阿武,阿武上前禀报到:老爷和苏大人、苏二小姐去了正厅,正好差人来唤公子。
谭玉书缓缓握了一下袖下的手,然后很快松弛下来:好,我即刻就去。
他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听到被退婚,还要上门去讨个说法的少年了,苏家即将退婚一事他早有准备,无论是预先暗中给母亲警醒,还是训诫好府内下人以防他们将此事扩大传言现如今也只不过是再受一次前世之辱,那又如何。
走吧。
谭玉书迈步朝正厅走去。
此时谭府正厅,苏宛菱坐在右侧一张客椅上喝茶,苏健柏则与谭丛在上座上闲谈着。
谭丛一直绷着脸,无论苏健柏主动与他说什么,都是极为冷淡的回应。
一盏茶下来,谭丛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猜测今日苏家上门来是为退婚,但既要退婚就果断一些,非要坐着掰扯些有的没的,何故如此,难不成苏家还会以为谭家会为此失了礼数吗?
苏大人,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何事?谭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忍不住先开了口。
正在此时谭玉书从外面跨了进来,他一眼看到了坐在右侧的苏宛菱,苏宛菱也看到了他。
居然是当天借马车的那位小公子!
苏宛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就是谭玉书?!谭玉书少年时是这般模样的?
玉书来了。苏健柏亲自站了起来,态度格外亲和,不知道的还以为谭玉书是他的儿子,宛菱。
苏宛菱被点了名,赶紧一下子站起身。
谭玉书上前两步站定,他身姿犹如玉树,哪怕是向人行礼也是巍然屹立:父亲、苏伯苏二小姐。
谭丛并不愿自己的儿子当面受辱,但他到底是书香世家,一直以来的教养和礼节让他强下心头的怒火开口道:苏大人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宛菱,你来看看当日你借马车的恩人,是不是玉书。苏健柏脸上充满了慈祥的笑容,转头向苏宛菱询问。
这一句话让原本心中有些悲愤和怒火的谭丛忽然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不是来退亲的吗?
此时苏宛菱已恭敬的上前,她朝谭玉书弯腰躬身,恭恭敬寂大拜一礼:当日在鸡鸣寺,多谢谭公子借我们马车相救。
哈哈哈,我就说,当日我听宛菱回来说是有一位即将科考的公子借了马车救了他们,便想着会不会是玉书,没想到我一打听,果然是谭家的马车,真是缘分。苏健柏大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谭玉书的肩膀,好侄儿,多亏了你,我的女儿才能救回一条双腿,我们苏家欠你一个人情。
他说罢,立刻吩咐跟随而来的管家:去把轿上的礼品拿来。
紧接着便有陆陆续续一大排人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进来,有些手中握着托盘,托盘上不是名贵字画就是名家所制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金器摆件。
谭丛还没反应过来:苏兄这是怎么回事?
苏健柏道:上个月我两位女儿上鸡鸣寺祈福,大女儿不小心坠下了山阶,身受重伤,当时马车不在身边,是你们家玉书借了马车给她们,护送她们返回城中看病。
谭丛闻言,一下子看向自己那个平日里寡言的儿子,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玉书,为何你没有说起?
哎,谭兄,玉书又未曾与宛菱见过,自然不知道宛菱就是我们苏家的女儿。苏健柏夸赞道,倒是你,养出了一个好孩子,有着一颗施恩济众的仁心,救了我的女儿。
哪里,哪里。
谭丛被夸得有些懵,他张了张口,很想询问苏健柏关于退亲一事,但想到似乎苏家也从未真的提及过,又怕问出来反而惹得两家日后有间隙。
现在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谭家一直以为苏健柏今日上门是来退婚的,但现在看上去像只是来道谢的?
这让之前一直绷着脸的谭丛有些无措,就好像错怪了别人似的,但到底对方有没有退婚之心?他今日真的很想问个明白。
苏兄,我有一事想要向你言明,关于我儿玉书和苏家的婚事,其实
谭兄放心,今日我送来的只是谢礼,我苏家嫁女儿嫁妆是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的。苏健柏笑着抢过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