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意郡的大街上走着一胖一瘦两个衣着略显怪异的人。
这二位,胖的叫古四海,瘦的叫龙千言,世代居住于荒野山村中,习得祖传功法,练得一身高深修为,以养家禽为业,以种地为生,脚踏黄土背朝天,小村寡民的日子过了几十年,生活倒也其乐无穷,幸福美满。
之所以这次会别了家中妻儿,来到这繁花似锦的如意郡,全因为数日前这二位隐于乡间的高手接到了一块千里传令。令牌是木头做的,上面纹着一轮幽月。
古四海和龙千言明白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结束了,上一次他们出山还是二十几年前,那一次他们也是来这座城市,这座有个观音院的城市。
他们两人无门无派,打小便是跟着村子里的一个老人学习了道法。七十年前,他们的师傅还不是老人家,也是一代鼎鼎有名的高手,和另一位九华山的高手大战三天三夜,一招惜败,就此隐于荒野山村,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那位九华山弟子惜他大才,邀他出山,他坚决不应,只是答应若以后有事,可以木牌传令,不论自己或是门人弟子定绝无旁贷。
那名九华山的弟子便是云中天当代的门主。
木牌在云中天那一代门主仙逝后,便归幽月天长老掌管。
自然,这二位面相朴实的村民便是幽月天派出的高手。
古四海牙口很好,年过半百了,还喜欢啃猪肘子,这时候他领着师弟在如意郡著名的小吃街上走着,看着旁边摊贩叫卖的食物,不禁咽了咽唾液。
“师弟,二十几年没来,这里的东西味道还是那么香啊!”
龙千言闷声闷气的应了句,两人便扛着破布袋往摊边走去。
“两位吃点什么?”摊主是位中年妇女,看着面前这两个穷酸装扮的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古四海有些困难的想了想,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怀中,捏了捏里面用手绢包着的一点儿银子,嘴角微张:“给我们整两碗面条吧。”
不一会后,砰砰两声脆响,两碗红油面被那中年妇女扔在了桌上。
面条从红油里露出白净净的身子,似是在嘲笑着穷人的寒酸,上面星星点点的葱花倒是颇为诱人。龙千言闻着碗里的香气,憨厚的笑了笑,拿起筷子便开始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不过是寥寥几筷子,一大碗又麻又辣的宽面条便被这位仁兄消灭得干干净净。
龙千言吃法与他不一样,他先用木筷小心的将面挑起,卷成一团团的小面圈,然后再在面汤中荡荡,沾上些葱花红油,再美美的送入嘴中,细细咀嚼着,半响后吐一口热气,面上回味良久,竟像吃人间美味般享受。
吃法秀气,速度倒也不慢,不一会儿功夫大碗也见了底,他端起碗来,一仰脖子将碗中的面汤一滴不落的喝了。龙千言几口吃完了面,便眼巴巴看着师兄慢条斯理的享受,古四海放下碗,温和的笑道:“千言,要不要再来一碗?”
“师哥,不用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古四海从怀中摸出手帕,缓缓打开,从里面取出几粒碎银子给了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余光里看见他手指甲中的黑泥,像看见什么恶心事物似的神经质般的一抖,几粒碎银子掉到了地上。
中年妇女手上本来还端着只客人吃剩后的碗,这一抖便抖出了问题,碗中的残汤全数泼到了旁边桌的客人身上。
好巧不巧,旁边桌上坐的一看就不是好惹之辈,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
中年妇女演技高超,马上从不屑一顾避之不迭转为了惊骇莫名,声嘶欲裂道:“不关我的事,是这两人弄的。”
浑身被泼满面汤的那厮可不管这事,甩手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中年妇女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憨厚的龙千言眼睛怒睁,欲上前,却被古四海拦了下来,古四海轻声道:“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