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鸣轻徐，千年流风雅。日月翌星宇，沧桑浮铅华。笔墨疏宕，黯然多少山河今人。”

仇衿卿喃喃地吟着诗，眼眸空洞，痴坐于墓碑前。

月光撒落在他的身上，照得他那神情更像是易碎之物。

他看着面前的墓，无言。

良久，这才开口对身后半跪着的侍卫说道：“仇舫，现今——是何年啊？”

他的语气似是淡漠的，可身后之人却颤抖着身子，如鲠在喉。

“回主人，今年……已是灵卯二十九年。”

仇舫的眸中，带着一丝痛楚。

“是吗，这么久了。算来，我在这里也呆了三天……”

“主人，您在这里呆了并非三天，而是三年……老爷子每月下旬都会来这里看您，一待便是一日。”

颤抖的喉咙让仇舫的声音变得同平时不大一样，这声音里，是懊悔，是痛心。

是啊，为何不懊悔呢？为何不痛心呢？

当年若不是我，主人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仇舫自责地想到。

可还没等他的思绪再往前，仇衿卿便轻笑一声，柔声道：“是么……我当真是，委屈外祖父了。仇舫！”

“属下在！”

“传令下去，派一支你的死士驻守此地，我日后来时，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为你是问！”

“遵命！”

仇舫低着头道。

仇衿卿站起身来，身形摇晃，似是无力，而后痴痴地抚摸着手中的玉簪。

“小莜，很快了。”

…

“这是？”

方辉轻抚手中的书籍，好奇地问到一旁的苏以。

“这书是《辟窍详解》，参悟它，了解它，成功踏入筑基境后，再来玄神宗找我吧。”

苏以拍了拍方辉的肩膀笑着道：“北地有山唤北武，南方有村唤南蛊，以东有境唤木天，以西有宗唤净佛。这四个地方，是你在踏入固元境之前，一定要去的。去了之后，持此手谕，可来玄神宗找我。”

说罢，苏以从袖中取出一块手谕，上面用金箔烫着他的名字。

“多谢前辈，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前辈为我解惑。”

“问吧问吧。”

“我同前辈应当素昧平生，可为何见面不久，您便帮我通脉，且告知了如此多的东西呢，我实在是不解。”

方辉盯着苏以的眼睛，似是要看出什么来。

苏以怔了一下，而后扭过头去，良久，才叹气道：“小子，许是有缘罢……

“见你，像见我的孩子一般，心中那抹感情，久久难以消散。

“是我对不起他，便想着，若再有向着光亮前进、努力的小孩，能帮便帮一把了。”

说罢，方辉看见的是，是一瞬间憔悴了的苏以。

他的容貌又变成了初见时那般苍老，双眸也不再有那抹精光，泛着些许浑浊。

方辉想说些什么，但又张不开嘴。

空气似在霎间凝固了。